正文 第99章(1 / 3)

衛子君眼角猶帶著淚水,緩緩向李天祁跪了下去。

腿方彎曲向下,已被李天祁一把提起,“行了,明明不願意,還要委屈自己。”

“孽子,我衛家的祖德都被你丟盡了,小雅教子無方,我要去給列祖列宗請罪啊。”

“娘,別這樣,君兒知道錯了,君兒再也不敢了。”衛子君眼見娘親傷心,嗚咽了起來。

穆小雅扯開衛子君抓在手臂上的手,“你給我發誓,從今以後,要一心為國效力,不可再如此任性。”

“是,娘,子君發誓,一定為國效力,聽娘的話。”

“不是聽娘的話,你要聽陛下的話,不準再有任何的頂撞,否則,你娘我折了壽數來為你抵罪。”

“娘……君兒一定聽話,求娘收回方才的話,君兒一定聽話……”衛子君已經泣不成聲。

“衛夫人,行了,別難為她了。”李天祁看她哭得梨花帶淚的模樣,心裏糾痛得無以複加。直想把他摟在懷中好好安慰,這衛夫人,也實在有點太凶了。他真不該發火,誰能想到這衛夫人反應如此激烈呢?沒必要把人家弄得哭成那樣啊,真是夠狠心的,子君哭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豔陽當空,強烈的光線由車廂覆了薄紗的窗口射入,將那月華的般的麵容,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人倚在車廂壁默不作聲。委屈嗎?是啊,為何要聽命於人呢?本來說好今日去鹿城的,怎麼一聲傳喚就要改了自己的行程呢?帝王便可以不顧他人的感受嗎?可以隋自己的心意去指使人嗎?要她上朝便要上朝嗎?可是她從開始便沒有答應啊。自己不是自己的主人嗎?她從來都是自己的主宰,從來不會聽命於人,她已經為了西突厥受了這樣大的委屈,還要上朝遭受羞辱嗎?

相較大昱,她不是更愛西突厥嗎?她在大昱的記憶畢竟隻有半年,在西突厥卻有兩年,她在西突厥與那些將士一起經曆了生死,她把心交給了那片土地,她愛那裏的每一縷翠草、每一匹駿馬,她的智慧、她的鮮血、她的心都留在了那裏,而今他不但先失信於人,駐兵突厥,還要強迫她隨叫隨到、百依百順,真是委屈啊。

想起母親發的誓,心便痛。驕傲如她,已經為了西突厥的百姓屈尊。而今為了父母,還是要屈尊啊。

看著那默不作聲的人兒,看著她鍍了陽光的臉孔,李天祁想起了他們的結拜。那次,她也是這樣籠在陽光下,那樣的溫暖,想讓人親近,而今,她依然那樣溫暖,依然想讓他親近,可是他卻不敢去尋求那份溫暖。

“子君,還生二哥的氣嗎?”李天祁小心的問。

“沒有,我隻是恨自己不爭氣。”輕輕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垂下眼睫。

李天祁噗嗤一樂,“怎麼恨自己?恨你那天沒把我掐死?那天掐死我,今日就不會受委屈是嗎?”

“不,我隻是恨我,沒有能力保護好西突厥,人家的軍隊都駐紮進去,我卻還要以這樣低三下四的方式來委曲求全,這世間的屈辱,莫過如此了。”

“子君,是二哥不好啊,二哥給你陪不是不行嗎?二哥失信於你在先,逼你入朝在後,二哥錯了,子君別氣了啊。”李天祁小心翼翼拉住了衛子君的手。

“陛下,請自重,您這行為似乎逾越了君臣之禮。”衛子君慢慢抽回了手。

李天祁心中一痛,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時子君對他多好,可以幫他搓腳,可現在連他的手也不肯碰……

“子君還氣我嗎?二哥再也不告狀了,再也不要挾你了好不?”李天祁沒有了一點帝王的架勢,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住的祈求原諒。”

“陛下不必如此,您這樣叫臣怎麼敢當。臣被父母責罵,是臣的錯,與陛下沒有關係。”

“子君——”李天祁的呼喚帶了一絲顫音。“子君,別叫我陛下行嗎?叫我二哥好嗎。”李天祁拉住了衛子君的手,這次卻緊緊拉住不放,“我是你二哥,是你二哥啊,不能象以前一樣對二哥嗎?”

“你叫我怎麼能象以前一樣對你?你割袍斷義,我卻等你一夜,你又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征討我突厥,殺了我無數士兵,又殺了我的愛將。我忍受屈辱稱臣,是因為信任你。可你卻失信於人,駐兵突厥,又迫我入朝,讓我遭受屈辱。你卻讓我還叫你二哥?你當我沒有心沒有感情嗎?”將心中的委屈一一說出,隱忍著喉頭的異樣,不讓自己流落不該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