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的戰鼓雷響,貢鬆貢讚帶著吐蕃大軍,直衝而下,仗著人數多出一倍,傾寨出戰,隻想一舉大破昱軍。
一雙冒火的眸,直直盯向大昱軍前方那個飛揚淺笑的身影,胸中被怒火燒灼著,手持穹刀向著那個身影直殺而去。
大昱軍呼啦啦齊齊湧到了衛子君的麵前,與貢鬆貢讚絞纏在了一起。約略交鋒,大昱軍便因為人數寡少,開始向後敗退,貢鬆貢讚率兵一路追趕,尤其看見隊伍裏那個若隱若現的身影,更是氣急敗壞地追了下去。
胸中被烈焰燒灼,一心想著將這大軍覆滅,將那人活捉起來,大肆羞辱一番。便這樣一直追,追出了十幾裏地後,貢鬆貢讚突然感到一絲不妙。感覺怎麼大昱軍逃跑的人數不多?莫非中了調虎離山計?心中大叫一聲“不好”,趕緊下令鳴金收兵。
但是,已經晚了。
就在那鳴金響起之後,由兩側突然湧出兩股大昱騎兵,包抄而來,將貢鬆貢讚趕回漫天寨的道路封死。同時,衛子君率領先前逃跑的昱軍突然折返,衝殺過來。三路同時夾擊,貢鬆貢讚被這突發的狀況攪得心慌意亂,心中又惦念著那幾乎空置起來的山寨,以至無心戀戰,隻想著突破包圍。
直到,漫天寨上一股烽煙冉冉升起,衛子君唇邊溢出了一絲淺笑。她知道,由方固帶領的兩萬伏兵已經在後方攻陷了漫天寨。
而這邊由嚴敬光與副將冉平率領的兩股截擊吐蕃軍的昱軍,在看到那縷狼煙之後,突然急速向漫天寨方向撤回。
吐蕃軍隨即追了上去。
本應該兩麵夾擊將吐蕃軍殲滅,但衛子君擔心昱軍人數寡少,人員傷亡過重,於是繼續向後撤去。一直撤到早晨走過的浮橋,過至河的對岸。
到了對岸,衛子君即命大軍將浮橋拆掉繩索,侵入水中。然後,下令大軍於岸邊露天休整。
“你想把吐蕃軍困死在對麵?”妙州終於主動問起了軍情。
“困不死,也能困個半死。”衛子君彎了彎唇,“他們攻不上漫天寨,又不能從這裏撤離,無有糧草,連今晚的吃食也沒著落呢,嗬嗬——”說罷,開心的一笑。
妙州看著她的笑容有些出神,眼見她疲累地倚靠在樹幹上,困得昏昏欲睡的模樣,心中卻還在算計著敵軍的生死,那般模樣甚是可愛。
聽陛下說,他可是嗜睡出了名的,卻能為了大局幾日不睡,不由有些心疼起這個少年。
這一晚,衛子君下令露宿岸邊林地,見大軍都安然歇息了,自己也找塊空地,和衣就地躺下。
妙州看了那個瘦弱的身影一眼,便走出去,拔了一大抱的蒿草鋪到地上,然後又將自己的外袍脫下鋪在草上,輕輕呼喚衛子君,“四公子——河邊地上有濕氣,到這裏睡。”
喚了幾次,見衛子君沒有應,便過去將她輕輕抱起,放在草上。放下時,看見她由於熟睡而淩亂的衣襟領口,露出纖細優美的鎖骨,他盯著出了會神,然後輕輕去扯她的領口,想將那片風景蓋住。
手指剛扯住領口,便被衛子君一把捉住。妙州以為她醒了,抬眼望去,卻見她依舊在熟睡。
四個晝夜沒睡了,難怪睡得這麼沉,妙州不由嘀咕。這人,被他抱走都沒有察覺,可是,領口輕微的扯動卻讓他如此敏感地緊抓住他的手。
看她修長白皙的手,將他抓的緊緊的,緊到骨節泛白,緊到他無法拔出手。他苦笑,算了,便這樣讓她抓著吧。就地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第二日,吐蕃軍便來到了河邊,見到的卻是損毀的浮橋,無奈隻好沿著岸邊向西而去。
“殿下,吐蕃軍走了多時,我們是否該趕去漫天寨了。”嚴敬光問道。
“再等等,今日下午,山南道屯兵會前來會合。”衛子君從大興出發之日,即令人帶著自己的羽書前往調遣山南道屯兵,今日得知消息,山南道屯兵會在下午趕至漫天寨。
“命人將浮橋修好,下午渡河。”
“是。”
直到下午,山南道屯兵如期趕來,兩軍於河邊會合,而後穿過浮橋趕去了漫天寨。
衛子君留下三萬精兵守護漫天寨,帶了七萬大軍繼續向上,於第三日傍晚,終於趕至了劍門。
劍門關,乃蜀北屏障,西川咽喉,素有“天下雄關”之稱,為兵家必奪之地。劍門關憑高據險,峭壁有如城牆,獨路如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