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4章(1 / 3)

冬日的夜空,清冷而明澈,繁密的星泛著幽寒的光芒連同冷月一起將廣袤的雪原映出一片幽淡的反光。

在大昱百姓都在籌備過春節的時候,衛子君的兩個哥哥,將她的父母運回大昱安葬了。俗話說,入土為安,衛子君那顆沉痛的心也終於得到舒緩。隻是,她沒有一同回去,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當賀魯的身體完全好起來時,那兩個人男人,終是不可避免的打了一架。衛子君自然知道他們打架是為了她,這讓她的心又亂做一團,隻是,她不想去理順了,她還有家仇在身,複仇之路,也許會生死未卜,怎麼還有閑心去談兒女私情。

冷月的清輝,籠罩著那個清華如月的身影。衛子君深深吸了口氣,冰冷的室外,讓人精神一振,寒氣充斥著口鼻,刺得人鼻腔酸痛。她深愛的西突厥,她深愛的土地與人民,不知暫時的離別會否有相聚的一日。

靜靜望著這片天地,將那廣袤的雪原與墨藍的天空印入腦海,然後緩緩轉身。就要返回時,她發現馬廄處立著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摟著特颯露的脖子,靜靜的,不動。

衛子君走了過去,“賀魯,怎麼還不去睡?”

賀魯抬起頭,眼中有些可疑的濕漬。

衛子君挑起眉毛,“想特颯露了?如果想它,那就送回給你吧,反正這裏的好馬多的是。“

“不是。”賀魯晶亮的雙眸盯著她,“它身上,有你的氣味,因為你騎著它,因為你。”

衛子君鼻子一酸,“賀魯,回去睡覺。”

賀魯望著她,不動,然後抱住了她,“我想你——”

“傻瓜,想什麼呢,我不是每日都在你身邊?”她輕輕拍著他的背,聲音裏有了絲鼻音。

“想你,每時每刻的想。我想,如果有一天,沒有了你,會怎樣,我想,我的世界會荒蕪一片,沒有你的日子我還能做什麼?”賀魯捧起她的臉,望著她,“直到你昏迷那日,我才發覺,我這一生,隻是為了你,為你生,為你死……”

那樣巨大的深情籠罩著她,讓她無法呼吸,整個心頭都泛起沉重的痛,好似整個世界都被這樣的情感淹沒。

賀魯低頭,含住了她的唇,極力的吮吻,抵死的纏綿,好似要將這個吻持續一生,帶著無盡的情感,無盡的眷戀。

“風——記住我,記我一輩子。”

心思百轉,相思成狂,在雪地中一直不停地踱步的人,癡望著那扇窗中透出的黃色光暈,踱著,猶豫著,那溫暖的光暈裏麵有她,可是他卻不敢踏入。

腦中想起的,都是與她一起的種種細節。他曾那樣的誤解傷害過她,她卻一次次地忍下,從不曾做過半句的解釋,他卻更加變本加厲地傷害。從她被掠走的一刻,從他拋下她的一刻,他將那樣一個清澈的她,就那樣的拋入危險的境地,她忍下了。他恨她罵她可恥,說她人盡可夫,她忍下了,因為她無從解釋。而他卻還要強加罪名與她,將她當眾廷杖。難怪她的哭聲那麼無助,她是個女子,卻被他扒了褲子,想起這一切,他的心在滴血。而更令他難過的是,她一個女子卻要支撐著瘦弱的身軀,仗劍策馬,於萬軍叢中,麵對血腥與殺戮。而與她與那些男子一起,又忍受了怎樣的不便?

這一刻,他想衝進去抱緊她,可是責任卻束縛著他的腳步。

不知踱了多少步,不知做了多少回決定,終是,順著自己的心意,被那片溫暖的光暈吸了過去。他阻止了附離的通報,大步走了進去。

尋了兩圈不見衛子君,李天祁問伺候她的女婢,“風王呢?”

“陛下,可汗剛剛出去。”她們更習慣叫她可汗。

李天祁走了出去,四處觀望,不經意間,他掃到了那兩個擁吻在一起的白色身影。腦中轟的一聲,血氣上湧,妒忌的火焰瞬間燃燒。

他失控地疾步衝了上去,待走近時,深吸了口氣,又將那攥緊的拳頭緩緩放了下來。

“月黑風高,正是賊人出沒之時,二位好雅興啊。”眼見因為突聞來人而快速分開的二人,李天祁語帶輕嘲,看向衛子君,“兩位如此縱情,可莫要忘了看守的自己的物件,莫要被賊人偷了去。”

衛子君看了他一眼,退後兩步,尷尬地咳了一聲。

“這樣的姿勢若是被我們的大軍看見不知會是何種反應?也許會提高戰鬥力也說不定。”李天祁定定望著衛子君微紅的頰,“子君真是男女通吃啊,惹得我的妹妹為你臥床咳血,顛三倒四,卻又在這裏與男人卿卿我我,勾三搭四,真是好不風流。”

衛子君沉默不語,任他羞辱,不聲不言。

賀魯在一旁冷冷一笑,“那又如何?她便是再怎樣風流,我還是愛她,這個,不會犯了大昱的律法吧。”

那一刻,尖銳的妒忌刺痛他的心,他居然敢說愛她!下一刻,鐵一般的拳頭攥起,揮向賀魯的臉。

兩個男人又纏鬥在了一起。

“住手——怎麼還打,打了幾次了還打,你們是想氣死我嗎?”衛子君向著二人氣道。

眼見二人還是互不相讓,衛子君氣得疾步上去,向著李天祁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腳,後者頓時被踢得趴向了雪地,衛子君又抓了把雪向李天祁揚去,“身為君王,沒有理智嗎?不用大腦思考事物嗎?動輒揮拳,此等行徑,與莽夫有何區別?”

李天祁趴在雪地裏愣了愣,然後氣得嗤的笑了出來,他這帝王當的窩囊,被打被罵,又被踢屁股。他眉眼一挑,望向衛子君,隻有她才有這麼大的膽兒,渾然不把他當個君王,居然還踢他屁股,他定要她加倍還回來。

這場較量,也許他沒有資格,但她必須以一個女人的身份來麵對他。

她麵對那個人的時候,是以女子的身份,可是她麵對他的時候,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男子,這不公平,不公平。他要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