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沒想到會見到紅霞,生活太忙碌了,她隻有在偶爾閑暇時,看看窗外,會想起一些舊時的朋友。那天,她在向一位顧客介紹一款鮮花,吳暇也在招呼另一位客人,她一抬頭就看見紅霞站在玻璃門外淺淺地笑看著她,紅霞的笑容裏永遠含著一種讚同與欣賞。不一會,那位客人就買下了緩緩介紹的那款鮮花,另外買了一盆水仙。送那位客人出來,緩緩隔著兩級台階,看著這位摯友,道:紅霞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紅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道:緩緩,你看起來越來越成熟了,越來越有一種女人的韻味。緩緩拉著紅霞的手,說:哪裏呢,我還不是和從前一樣?走,到裏麵去說話。
吳暇接待的那位客人選好了花,正和吳暇在結帳。吳暇微笑著向紅霞點點頭,紅霞報以微笑。客人走後,緩緩介紹吳暇和紅霞認識。緩緩讓紅霞坐,問她在外的一些情況,兩人久別重逢,緩緩有很多話想跟紅霞說。吳暇悄悄到旁邊小店買了三杯熱牛奶來,有客人進店,吳暇立即上前招呼。又有客人進店,緩緩讓紅霞單獨坐會。緩緩上前招呼客人,客人隻是看了看,就出店了。緩緩過來,紅霞說:你們挺忙的,你下班了,我們再約吧。緩緩說:那行,今晚上我早點下班,我請你吃飯。紅霞說:那好,我可不是一個人來,我要帶男友來的。緩緩笑道:那好啊。緩緩把紅霞送到門外,紅霞又凝神看那牌匾,那牌匾都有點滄桑的感覺了,風吹雨淋,顏色有些掉了。緩緩拉著紅霞的手,憶起當日的事情,知道她要說什麼,笑道:你別想當然地想些故事了,晚上我請你吃飯再叫上我老板行不?就不知老板有沒有空來,他現在正忙著陪女朋友呢。紅霞打了個哈哈,笑道:生活多些浪漫豈不更好!又爽朗地道:行,我們晚上約。旁邊來了一輛的士,紅霞揮揮手,上的士而去。
緩緩進店去,吳暇又做成了一單生意,吳暇也越發自信,往電腦裏輸著數據,說:緩姐,你這位女友看起來有一種氣場,是一位老板級的人物吧?緩緩若有所思,說:目前還不是吧,不過,以後很有可能是。哦,吳暇,晚上我要請她吃飯,你覺得到哪裏請比較合適?吳暇問:你想花多少錢請?緩緩說:以我和她的關係,哪裏請都沒關係,吃得愉快就行,主要是她要帶男友來,就值得斟酌了。吳暇說:我知道步行街上一家福人居菜式不錯,價錢也還公道,我一個朋友在那當服務員,你去的話,我打電話給她給你預定。現在快過年了,走到哪裏都是人。緩緩想了會兒,說:吳暇,那你就給我打電話預定吧,我對這請客一道也是外行。吳暇說:行。拿起手機,又問:你要訂幾個人的位置?緩緩說:就定一間包間吧,總是吃超哥的吃請,順便也請一請超哥和麗勤。吳暇,今天晚班就要辛苦你了,下回我單單請你吃飯。吳暇說:咱們自己姐妹客氣什麼。吳暇打電話。
最近歐陽超不大來店裏,緩緩給歐陽超打電話說請吃飯的事,歐陽超欣然應往。下午五六點鍾的時候,緩緩趕忙趕回家裏換身衣服,春風正在廚房裏準備做飯,朵朵在沙發上看漫畫書。緩緩說:快別做飯了,我晚上請人吃飯,今天吃好的,快收拾收拾去飯店吧。春風說:怎麼不早說,我飯都快煮熟了。緩緩說: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做飯。春風說:也不早了。緩緩說:沒事,沒事,這飯留著明天吃,我去換件衣服。緩緩換了件羊絨大衣,又給朵朵把辮子重新梳一遍。朵朵問:媽媽,我們要請誰吃飯呀?緩緩道:紅姨,你還記得嗎?我們請紅姨吃飯,還請超叔叔吃飯。朵朵的外套有點髒了,她又找一件出來給她換上。緩緩又對一旁坐著的春風說:春風,你要不要換件衣服?春風看看身上的衣服,說:我這衣服很髒嗎?又不屑地道:我以為是請什麼大人物吃飯呢?緩緩裝作沒聽見,說:行行,隨便你,我們走吧,要是客人先到了就太不禮貌了。
一家三口坐出租車來到福人居,緩緩請的客人還沒來,但正是飯點,來吃飯的客人很多,吳暇說的不錯,不預定可能沒有位置。服務員把他們帶到預定的包間。春風道:來這裏請一桌客要花不少錢吧?你發財了?緩緩說:又不是經常請,紅霞帶著男朋友從外地回來,我請人家吃次飯不為過吧,再說,人家是見過世麵的人,我不可能在那種大排檔請吧?說話間,紅霞和她男朋友來了。紅霞忙介紹男友和緩緩一家人認識。紅霞男友看上去五十歲左右,有些謝頂,但一身穿著,談吐做派,看上去就是那種成功人士,紅霞叫他老餘。老餘熱情地和緩緩寒喧,又和春風聊天氣。紅霞送一套芭比娃娃給朵朵,她彎著腰捏著朵朵的小臉蛋說:小朵朵,你是越長越漂亮了,幾個月不見,又長高了。朵朵也學紅霞的樣夠著捏紅霞的臉說:紅姨,你也越長越漂亮了。逗得幾個大人一陣笑。紅霞笑:小鬼精靈。春風拿出香煙和老餘抽,緩緩便和紅霞一邊說話,緩緩問紅霞兒子的情況。紅霞說:兒子放寒假了,去他奶奶家了。緩緩說:兒子知道老餘嗎?紅霞說:知道,他們見過麵,相處還挺愉快的,兒子也挺懂事的,說,媽媽,隻要你自己高興就好。緩緩說:那就好。這時,趴在旁邊椅子上玩娃娃的朵朵到紅霞耳邊小聲說:紅姨,那伯伯是你男朋友?紅霞鄭重地點點頭,說:是呀。朵朵小大人似地說:那也太老了吧。紅霞噗地一聲笑到天上去了,笑著對朵朵說:可那個伯伯有錢呀。朵朵理著娃娃的頭發,說:我們班同學說了,找男朋友就要找既年輕又英俊的。紅霞問:朵朵,那你知道什麼是男朋友嗎?朵朵說:知道,男朋友就是你要嫁給他的那個人。我們班龔小濤就是蔣南南的男朋友,蔣南南說長大了要嫁給龔小濤的。紅霞笑嗬嗬的,緩緩道:簡直是人小鬼大,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好教了。緩緩又說:你準備嫁給老餘?紅霞笑笑地看著朵朵,說:先處著吧,老餘前任去世半年了,有一個女兒在美國留學。緩緩說:你們倆人兒女都大了,又都寂寞,看來倒是挺合適的。
說說笑笑間,歐陽超和蔣麗勤也到了,緩緩介紹一眾人認識後,大家圍著大圓桌坐下,服務員拿來菜單點菜,蔣麗勤先點了一個瓦罐土雞湯,把菜單給紅霞,紅霞聳聳肩,說:讓那幾位先生點吧,到飯店吃飯我吃什麼都無所謂,我喜歡自已做著吃。緩緩坐在紅霞和麗勤的中間,笑道:我倒忘了你是位營養大師了,是注重營養搭配的。那邊老餘拿著菜單子說:我就是喜歡吃紅霞燒的菜,要不然,我也不會大老遠地跟到這裏來。隔著半邊桌子,紅霞不高興了,嗔怪道:隻為吃我做的菜,你幹嘛不去找個保姆?老餘忙道:我說錯了,我說錯了,是為著你的魅力才跟到這裏來的,是魅力。大家都笑了。老餘點了一盤時令炒菜苔。緩緩笑道:怎麼就點這點菜,是不是怕我今天付不起帳?歐陽超拿著菜單子看,點了清蒸鯽魚和一個藕丸子燴湯,春風看點的菜少,狠狠地點了幾個菜。等上菜的這會功夫,男人們抽煙喝茶說電視上的新聞。蔣麗勤對緩緩道:緩姐,這會花店裏就我姐一個人,她會不會忙不過來?緩緩笑道:晚上一般顧客少些,你姐那樣能幹,肯定能應付得來。花店旺季一過,生意會清淡很多。蔣麗勤說:我前幾天就跟阿超說過,我姐很能幹的,花店交給她打理,他一點心不用操。緩緩忙說:是是是。紅霞不願搭理蔣麗勤,便把頭別另一邊和朵朵說話,朵朵見紅霞手上的戒指漂亮,握了紅霞的手看。紅霞見朵朵喜歡,便摘下來給朵朵玩,朵朵套在指手上都嫌大,最後把戒指套在大指頭上勉強不掉。緩緩又道:我送你的那條項鏈你還喜歡嗎?蔣麗勤矜持地說:喜倒喜歡,那樣式挺漂亮的,隻是我嫌它太細了些,阿超給我買了一條。蔣麗勤從衣領裏翻出項鏈給緩緩看。緩緩便訕訕地笑。菜陸陸續續上來了,男人們吃菜喝酒,很快就稱兄道弟。歐陽超舉杯對春風說:兄弟,今天我借花獻佛,敬你一杯,我這花店多虧了緩緩,她可是店裏的功臣元老。春風說:拿人奉祿與人分憂,來,幹了。三個男人,你一杯我一杯。男士們又敬女士們的酒,祝幾位女士越來越漂亮,越活越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