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那是為柳市發掘人才,讓人盡其才啊。如果說是私心,這樣的私心是柳市百萬人所希望看到的。”滕兆海說。
“說來說去,我還是有一份私心在裏麵。就想著柳市或更寬闊的領域裏更多的人才聚集在柳市來,好讓我完成把柳市建設好的心願,為了自己的心願,那也是一種私心啊。”錢維揚說到這裏,又是一笑,有幾分自傲也有幾分自得。
“市長好凶懷啊,當真是柳市人的福氣。柳市這些年經濟、建設、社會文明和教育發展都走在全省前列,是因為有市長這樣的好領導作出的好決議。要是能多得到市長的指導,自己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水平肯定能有長足的進步。”楊秀峰找到機會,不僅說了幾句好話也把自己的意願說了出來。
錢維揚卻沒有接楊秀峰的話,就像這話根本沒有人說出來一樣。滕兆海本想加一兩句,見錢維揚看向自己便不作聲,卻聽錢維揚說“兆海,你說市府應該給市局的師訓科什麼樣的獎勵才好?”
滕兆海當然不會說要獎勵什麼給楊秀峰的師訓科,見錢維揚已經在轉移話題了,滕兆海知道第一次見麵也隻能這樣了。錢維揚說過後,端起茶幾上的茶杯喝起查來。
楊秀峰還沒有完全弄清狀況,準備再說,滕兆海卻用手勢製止了他,說“市長,你中午也該休息休息了吧,下午的工作很繁雜。”
“好,今天就到這裏吧。”
楊秀峰走到市委外,還沒有揣摩出錢維揚對自己的態度,滕兆海把楊秀峰送到辦公室外又折回辦公室裏。
不知道要不要等等滕兆海,楊秀峰心裏最希望滕兆海出來給自己說說,心裏才會通透。這種不知道上不知道下的感覺會讓人發瘋,何況更重要的是楊秀峰想知道滕兆海要給自己引薦的領導是不是就是錢維揚副市長。
等了十來分鍾,還沒有見滕兆海從市委大樓裏出來,楊秀峰才死心的走了。
開車到半路才想到自己還沒有吃中餐,一個人到哪裏去吃都沒有那心思和氣氛,把車停在路邊小餐館邊,買份盒飯填著肚子。
下午要下班時,滕兆海直接走到楊秀峰的辦公室裏,楊秀峰見到滕兆海時有些奇怪,平時都是滕兆海打電話找自己,今天走到辦公室來,不知道是不是預示著今天的事有什麼重大的影響?
滕兆海對自己雖然好,楊秀峰還是很注意這分寸尺度,他是被人尊習慣了對不尊重舉動一定會很敏銳和反感,自己平時裏也有這體會。把茶遞給滕兆海,看著他的表情卻沒有捕捉到什麼信息。
“秀峰啊,今天你見到錢市長了,自己也什麼想法?”
“錢市長?”楊秀峰心裏驚疑,忍不住問出聲來。錢市長一直以來給自己的印象與認知的反差太大,在辦公室裏那種領導氣質和那種一直光彩照人的形象。
楊秀峰簡直難以相信滕兆海說的就是真話,那張存折楊秀峰無時無刻放在身上,就是擔心滕兆海突然要自己去見領導而空著手。可今天已經見了,錢維揚在辦公室裏堂堂正正的架勢,楊秀峰哪還能記住錢夾裏藏著的存折?
“嗯。”滕兆海肯定的說,楊秀峰能聽懂他所知的含義。遲疑了一會,說“老哥,是不是我沒有指望了?”
“那也不是,見領導第一次都是這樣,你算很不錯的了。”
“要怎麼樣再找領導?”楊秀峰覺得今天什麼都沒有得到,自己說的話不知道錢維揚聽了後是不是會理解成自己諷刺他?要是這樣就真糟糕了。
“我們再找機會,你走後市長對你的印象不錯。你要知道,李光潔想見老哥我都得你給引薦兩三次,何況市長?找他的人全市會有多少人?你自己想想看。”
楊秀峰也知道這些,但到自己身上卻總想更快達成自己的願望。楊秀峰想開口問是不是要把存折送去,錢維揚的官聲太好,要是上交並抓自己一個行賄那跟頭就栽大了。
見楊秀峰依然一臉的疑惑,滕兆海也不好多說,隻是在楊秀峰肩上拍拍。“吃飯去吧,我們約上蔣繼成。”去柳北區的路上,滕兆海告訴楊秀峰說,他見錢市長這件事對幾個人都先別說。
市局給師訓科額外劃撥了五萬元做工作經費,也算是一年的獎勵。楊秀峰對這些經費的開支總是把握著三三四的比例,所謂三三四,就是全額經費裏三層給個人獎勵,三層作活動開支,餘下部分留著今後使用。
師訓科也就五六個人,對於獎勵的分配他和江海兩人是直接參與者的人拿大頭各人五千,餘下五千由四個人分。那四個人憑空得獎,雖然少卻也不好說什麼閑話。留下的活動經費,自然歸楊秀峰一人支配。
閑下來時,楊秀峰更喜歡看柳市的新聞,看錢維揚副市長在鏡頭裏的一舉一動,甚至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仔細地觀察,想看出一點破綻來,要不楊秀峰真沒有膽量把藏在錢夾裏的那張存折送出去。
錢維揚在電視裏出鏡的機會很多,這段時間柳市的熱點話題就是開發新區的建設,錢維揚副市長做為總責任人就處在熱點中心。楊秀峰看了幾天,對自己的觀察力大為失望,一點蹤跡都看不出來。
這意味著什麼?楊秀峰上班下班都在琢磨這事,卻發現毫無頭緒,知道自己對領導階層了解得太少。眼見為實,這幾個字是害人不淺啊。越是這樣,心裏的期待也就越大。對自己事情的進展是無法把握進度的,隻有靠滕兆海給自己捕捉機會。
想通這一節,楊秀峰一有空就去候著滕兆海,或給他發個信息打個電話維持兩人的關係升溫。
李光潔又從柳河縣打電話來,想到柳市來見滕兆海,楊秀峰給滕兆海打電話時問滕兆海有沒有時間見他。
滕兆海說“秀峰,跟他說要他明天來吧。”楊秀峰說好,順口問了句,“老哥他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辦?”
“這次他不是要辦什麼事,上次我答應幫他找市裏疏通一件事,這次是來表意思的。記住,明天他要是給你什麼,你先拿著不要在給他透出什麼臉色。”
掛了電話,慢慢地理解滕兆海那句話,體會到自己要不是那次偶然的車禍,和車禍時自己一下看見滕兆海開著的褲襠而猜測出桃桃是滕兆海的情仁,理解他尷尬的處境,給他化解了這次為難,自己哪會走進這個圈子來?
李光潔已經是副處級,在柳河縣也是個人物了,在滕兆海的眼中還是視野之外的人物。
依約到柳市來,李光潔依然到市委門外去接滕兆海。何勤也來了,在市局外候著楊秀峰。這時的楊秀峰簡直就是滕兆海的代言人,何勤見楊秀峰從市局裏走出來,忙迎著,說“楊科,好久不見精神更好了。”
“何主任,為柳河縣奔忙也更見壯實了啊。”楊秀峰說,見何勤是截一輛出租在等他,又說“要不坐我的車?”
“楊科,已經讓師傅等了一會,何況喝酒後明天要去取車那也麻煩。”
“說得是。”
吃飯時,李光潔敬酒後把滕兆海拉到一邊,說了一會小話,再回到酒桌上變得更恭敬。飯後滕兆海說要散了,李光潔拉住要再安排活動,請楊秀峰幫著挽留下滕兆海。
楊秀峰心知肚明,知道滕兆海是在故意捏拿,全力配合著說了不少李光潔的好話才把滕兆海留住。四個人就去洗浴中心去醒酒,期間李光潔再一次與滕兆海安排在同一小間裏,之後看李光潔的臉色表情,楊秀峰估計李光潔是還沒有把東西送走。
洗浴後,滕兆海要離場回家,說家裏規定了時間歸定了地點必須回去交代了。楊秀峰本想說滕兆海這不是被人“雙歸”了嗎,可這話犯忌,四個人都知道滕兆海說的話說一種衍生的雙歸,都沒有說出這笑話來。
四人同車送走滕兆海,李光潔卻邀楊秀峰去夜宵,何勤就說“楊科長,你沒有被家裏‘雙歸’吧。”
李光潔就罵,“你這個主任當到哪裏去了,說這潑糞的話來?”
楊秀峰知道先滕兆海講那句話的情境,行政上的人都愛賣弄下口才,說“在組織上,我還沒有享受雙歸的資格,在家裏雖然要聽老婆的,但國人有句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那是,那是。男人總要有一點自由和灑脫,要不不是白混一場?楊科長說到我心坎上了。”李光潔說。李光潔的職務和級別都不是楊秀峰所能比的,現在迎合著楊秀峰說話,是因為楊秀峰能幫他走通滕兆海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