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峰慢慢地在心中就將何琳當成自己的一種挑戰與修煉來對待,其實每一個人在不同的位子上,都要經過修煉才能夠融進去的,才能完全走進這樣的角色裏。有利這樣的想法,心裏也就平靜許多,不管心有多浮躁,但楊秀峰對自己今後的路要怎麼樣走這一點,卻是很堅韌的。
何琳見楊秀峰很快就將他那種領導的架勢端了出來,心中也是一驚,就有些後悔,怕自己前些時候的努力就這樣白費了。當下也將臉上的嫵媚收斂起來,垂眼斂眉地,表示自己就是一手下而已,沒有對領導不敬的意思。楊秀峰見了她的變化,心裏知道,說,“何主任,還是先介紹下開發區裏我們要麵對的工作吧。”
“好的。”何琳說,聲音雖說依舊柔媚,可卻不是那麼勾人心魄了。
田健很不甘願有今天這樣的結局,不顧什麼就走了。心裏也知道金平存還不能夠把他怎麼樣,市裏也不會因為他走會對他怎麼樣的。而對於他來說,必須要這樣表示的,才會更好地為自己爭取有利的待遇。年齡到這種坎了,就算老領導再幫自己也是很有限的,唯有用目前自己所在的位子和市裏講條件,能夠換出多少條件來。
但總要先看看老領導的態度,田健自己工作上沒有多少能力,但對體製裏一套卻很有些心得,要跟緊領導就不會吃虧。工作上怎麼樣都可以改變的也可以真真假假地進行彙報,但要讓領導對自己那份真心感覺到,要做好一個好下屬,才是最為重要的事。
毛達和之所以將田健放在開發區裏養著,也就是這一點。但如今開發區已經不是用來養老的地方,而一時之間又找不到更好替代田健的人,也讓毛達和惱火不已。
在柳市裏,毛達和作為市委書記,本該將整個大局都掌控在手的,隻是實際情況卻遠不是這樣。從某種程度上說來,他在柳市的份量不比徐燕萍重,也不比錢維揚重。徐燕萍市長在省裏有明確的支持,在市裏也做出讓她立出威信的事來,在幹部隊伍裏確實有著一定的威信。而錢維揚雖說隻是一個常務副市長,在市裏排位不高,但本來應該是他來做這個市長的,省裏對這樣的變化也對他有著一定的補償,而最為重要的,錢維揚在全市裏大多數下麵的領導都是他培養出來的幹部,他的威信與基礎那是不容動搖的,加之省裏也有明確的支持,有人幫著他說話。
毛達和知道自己的情況,也知道自己的性格。能夠走到市委書記這一步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隻是偶爾才會想著會不會有走進省裏的機遇?偶爾才會為這樣的念想而跑一跑,更多的時候都在順其自然。市裏的鬥爭,毛達和也是出於這樣的心態,既要維持自己一把手的地位,但這樣的地位卻沒有多少說服力,就得用人事權等來體現一下。可這一次在開發區人事上的問題裏,徐燕萍和錢維揚居然會選擇聯手,而將田健一舉踢開,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也是不能夠接受但卻變成了事實的。
其實毛達和心裏也明白,柳市有今天的局麵實際上根子還是在省裏,省裏的鬥爭局勢不明朗才會導致柳市有這種情形。他在省裏的支持以及大不如前兩年了,主要是支持他的那位領導身體原因已經成為半退居二線的狀況引起的,沒有來得的支持,僅靠他在市裏確實有種有力無處使得感覺,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很有力的人。
毛達和在某些時候,都盡量地在三種力量中尋找出平衡點,找徐燕萍或錢維揚兩家之一進行結盟,壓製另一家。這樣可在每一次對立中,都保持著占據一定的優勢,也使得兩方都想與自家結成利益同盟,至少不會讓兩方連接起來,把自己孤立出去。
在開發區的一係列工作中,毛達和雖說也看到其中的利益與機會,但還想用舊的策略來應對,另一麵又將自己的同學引到開發區來,幫助自己在開發區中做出一些成績,加大自己在開發區的話語權,再有田健是開發區的一把手,很多事也都無法跳過市委進行操作。
誰知道大年過後,徐燕萍和錢維揚竟然聯合起來,將開發區做了比較徹底的調整。這樣一來,將毛達和在開發區的利益就給損害了,而轉嫁給錢維揚,徐燕萍自然也分掉一些走。對田健的處理,毛達和雖說極力抗爭,但卻沒有得到結果。徐燕萍列舉了很多地區的開發區,也說了省裏的意圖,在開發區裏弱化黨管一切,已經成為潮流,柳市開發區要把這一對招商引資就會造成阻力。
這樣的阻力毛達和自然擔不起,雖然明知對方隻是用這樣的借口而已,隻是對田健在開發區的工作沒有做到讓市政府滿意,他們刻意要換人才這樣提出來而已。
不過,在毛達和心裏雖不好受,但知道不能夠抵擋,卻也想到另有招法。徐燕萍和錢維揚之間合在開發區,今後分也會在開發區裏。黨將開發區的主導權取得後,雙方哪會協調得好?自己隻要等時機,就會有其中一方必然會找自己聯合的,倒是又是自己的機會。
田健走進市委來見毛達和,毛達和已經將這些策略的事理順了些,見田健哭喪著的神情,心裏也滿是火氣。卻又不好朝田健發火,而讓其他人得知還以為是自己無力嗬護田健,又朝廷出氣,影響就更不好。但用什麼話來安撫他?
這些天楊秀峰一直在熟悉這開發區裏的情況,有何琳在旁協助,又有金平存毫不相瞞地解說分析,楊秀峰自然更快地就進入角色。
金平存肩上的擔子不輕,幾乎每天到要到市政府裏去彙報請示,主要是從市政府那邊找到更多的一些有利的資料。他從市政府那邊了解到的許多情況,回來後都要同楊秀峰研究一番,商討出下一步該怎麼做。
在柳市的開發區裏,單一的基礎工作已經到收尾階段,隨後的工作是招商。這一點對於柳市說來一直就處於最沒有起色的工作,才使得最初的開發區一直就成為一個擺設性的單位。如今,柳市由於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已經在籌備階段,柳市的地理位置值重要性也就凸顯出來,和以前比已經完全是兩回事了。
雖然如此,但商家肯不肯到柳市來落戶卻還是未知之數,隻能說現在的條件有著天然的優勢,但畢竟高速公路才開始籌備,等動工到投入使用,還要一些時間。這些事件也就存在著變數,誰肯不肯先到柳市來,也還要做很多的工作的。
做這些工作要有一定的條件,而金平存及楊秀峰等都沒有,連錢維揚也沒有這方麵的優勢。但徐燕萍卻又這些優勢,大年之前金平存曾跟著劉君茂等人到過省城,接觸到一些商家,他們也有意向到柳市來發展,隻是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
市政府將金平存找過去,劉君茂親自給金平存一個任務,要將之前有過接觸的兩家公司爭取過來。金平存回到開發區裏後,走進楊秀峰辦公室裏,見他還在看著那種資料,說“秀峰,得到省裏去走一趟。”
“那好啊,到省裏去可是大世麵。”楊秀峰笑著說,省城和柳市相比,各方麵都要發達。特別是玩的,更加新潮些。楊秀峰這話的意思,也隻是一種習慣說法。在柳市裏誰能夠到省裏去,同時或朋友自然都會這樣說,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含義。
“好什麼好,愁性呢。”金平存不輕鬆。
“怎麼了?”楊秀峰聽出他的話裏有問題,兩人私下裏的關係比明麵上要近得多,關在辦公室裏也就說真話。
“劉市長要我們去省裏將那兩家公司爭取過來,就我們這樣的人去,隻怕都不能進人家大門,能做成什麼來?劉市長話裏話外卻將任務放下來,非要做成不可。”
“領導都不去?”楊秀峰說,一般這種情況都是有市政府主要領導帶著跑的,開發區的人隻是跟在後麵做一些具體工作,提供一些服務等。
“要有領導去,叫我怎麼樣跑腿都沒有什麼關係,再辛苦也能夠做好。像這種事交下來,是我們完成得了的嗎?再說,開發區裏的事也不是我們能夠做主決定了的。”金平存抱怨著說,對於在開發區裏的政策之類的,金平存等隻能夠按政策進行宣傳,假如對方要提出什麼條件,開發區的領導是不能夠做主的。沒有主事的領導走,這樣的任務確實重了些。
不過,要是招商的事每一次都要領導出麵,對開發區說來也就失去了那種意義而淪落到單純為服務存在的了。不過,這些話楊秀峰自然不能夠說,他自己也沒有和外麵打過交道,能夠做出什麼樣的效果來,誰有把握?
楊秀峰沒有接過話頭,而是給金平存弄杯水來,兩人坐到沙發上。楊秀峰一般都不會主動給金平存出主意的,更不會隨意地為他做主。在開發區裏,雖然錢維揚已經暗示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一楊秀峰為主,但金平存坐上第一把交椅後,精神狀態已經和之前大不一樣了,似乎有了自信。又時常在市政府裏走,和楊秀峰之間的關係也有著微妙的變化,更傾向於將楊秀峰當成參謀,而不是主事的人。
楊秀峰能夠體會到金平存的意思,對他說來,目前這樣也是好事,到開發區裏後,才知道真正要做具體的工作,和之前那種出謀劃策還是不完全對等的,要一個過程。這一個過程裏,錢維揚或許會私下提示金平存應該怎麼樣處理好他和自己的關係,要是錢維揚沒有說穿,那自己也就不能心急。從市局走進市政府辦裏,再轉身進開發區,這個過程實在有些快了,自己要做大量的充電,而也要讓市裏的其他人看到自己一個成長的過程才會有基礎,也才會繼續往前發展。
處理這些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對楊秀峰說來確實是他的強項。金平存說著怨言,卻也沒有征詢楊秀峰意見的意思,說了後拿出煙來,丟給楊秀峰。楊秀峰弄一支出來,再將煙還回去等金平存也弄一支後給他點火。
長吸一口,將煙霧吐出來。金平存才說,“秀峰,我想這次我們幾個都到省裏去,要是能夠將這骨頭啃下來,對誰都好。”
“我聽金哥安排。”楊秀峰說。
“我、你、王曉治,三個人還是太單了些,何琳你說要不要去?”金平存說。楊秀峰知道他的意思,何琳是一個美女,做公關自然比他們要強些,但何琳會不會聽他的?再說何琳有多少可信度,會不會是田健的臥底?何琳是開發區辦公室主任,屬於楊秀峰的手下,他這樣一提也可理解為征求楊秀峰的意見。
“行啊,金哥,我看行。”在私下裏,楊秀峰對金平存都稱為金哥,顯得更親近些。
“好,那就這樣,我們爭取能夠做成這事。”金平存雖有抱怨,卻也覺得是一個機會。見楊秀峰沒有什麼反對意見,也就定了下來。
等金平存走後,楊秀峰先給錢維揚打電話,估計錢維揚在車裏,說話時聲音不怎麼好。而他也聽得不夠真切。說來這事之後,也不知道錢維揚是不是聽明白,聽到他說,“去吧,我知道了。”錢維揚要是在車裏,也不會有什麼人和他同車的,就算李春雷在車裏,錢維揚說什麼也不會顧忌到他。楊秀峰見錢維揚對這事似乎不怎麼在意的意思,也就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