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潤回市(2 / 3)

陳丹輝在討論中,也就慢慢地把握住一些脈絡,有些事情看起來似乎很複雜,但究其根本,也就顯得簡單了。時間不多,也不可能事事都討論到,有些事情省裏的動向也還不明確,此時拿出來討論也為時過早。

到下午三四點,陳丹輝不得不先走了。有些事情就算還理不清,也隻有放到後麵慢慢地琢磨。

現在,最為棘手的,還是田文學案子。就算在省裏也沒有人提起,卻也無處去打聽這一案子的進展,似乎田文學和洪峰等人當真就如同空氣的煙雲給吹散一般。陳丹輝自然知道,這件事掛著對他就如同一枚定時炸彈似的,不知道會不會在某個自己無法預料的時候就炸開,把南方市炸得麵目全非。南方市的很多事,雖說和省裏不少的人都有著深刻的牽扯的,但很明顯的弱點也是容易給人找到。

今天約見省裏的人,也就想將這個問題討論出一個章程來,今後在市裏不論是對楊秀峰,還是對市紀委那邊也都要有一個明確的回應。當然,這樣拖下去也是一種辦法,但省裏此時態度曖昧,能夠有結論才是最可靠的。

出來讓宋盼先和黃國友聯係,見黃國友也將在省裏要辦的事情處理好了,說,“國友市長,事情辦好了那我們就回市裏?”“我自然聽班長的,班長指哪位就打哪。”黃國友嗬嗬地笑著說,知道陳丹輝此時的用意,但他到省裏後也更明確楊秀峰這個副手在省裏的情況,今後,回市裏工作中,要想將他壓製下去,隻怕不是想象中的輕鬆,或者都沒有這樣的可能性。好在楊秀峰目前將田文學開刀下手,李潤的反應正是他最希望見到的。回市裏後,想來楊秀峰也不會愚蠢到兩麵攻擊,自己反而可和他有更好的機會進行和平相處。

陳丹輝心裏在想,黃國友要是都像他口裏說的那樣,對他這個班長尊敬著,這些年來也不會鬥得這樣苦。不過,如今情勢變遷,兩人之間也得尋找利益的共同點,才能在南方市裏占據更有利的立足點,這是雙贏的大事。陳丹輝也不會再意氣用事,但卻也不知道黃國友心裏的真實想法,說,“市裏的工作,我們還得攜手起來,才能將省裏的工作精神落實到位呐。”這句話也是間接提醒了黃國友的。

“丹輝書記,你請放心,市政府這邊一定聽班長的招呼。”黃國友說,這個態給陳丹輝表達出去,也不是就甘居他之下,而是表示絕對不會拉後腿,什麼是南方市的大局,他心裏清楚。

將這個事情在電話裏說好,陳丹輝才聯係楊秀峰,說好了見麵之處,楊秀峰在電話裏依舊早上那種態度,似乎對兩位領導很尊重的。

聯係好後,三人還沒有見麵,陳丹輝接到李潤打來的電話,他已經從京城回到了柳省,得知陳丹輝在省城裏,要見他一見。陳丹輝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一麵是得見一見的,想知道李潤是不是在京城那邊得到什麼新消息,也想將李潤回來後,和楊秀峰之間的矛盾處理好,定下一個框架來。

開車去接李潤,等他上車後見李潤神情不高,也就知道他在京城裏不會有什麼好的狀況,要不然就不會是這樣子。但不管怎麼樣,總要將情況弄清楚。司機開車後,陳丹輝說,“李老,京城那邊情況怎麼樣?”

李潤有些不想說,之前,二公子在家門口將楊秀峰和駐京辦的人堵在大門外,很不客氣地將他們罵了一通,也完全封死了楊秀峰見老領導的可能。李潤自然覺得是最好的狀況,將這些消息傳回市裏,也讓市裏的人知道他在京城那邊做了一件大事。之後的幾天,駐京辦和楊秀峰確實都不再去老領導家,李潤還在準備著要自己去找老領導,以便將那筆資金運作下來。資金下來後,就算他已經退下去了,省裏也不會將它排斥在建設之外,這也是一種潛在的規則。

隻要在省外化緣拉來建設資金,不但要直接進行提成獎勵,也會讓拉到資金的人深層次地參與相應的建設工作,這也是作為一種獎勵。使得其他人見到後,也都積極主動去外麵拉資金來。市裏對這一點情況,也是有明確的獎勵的,雖說沒有形成文字,但大會小會上都會不時地提一提,激發幹部們到市外去拉資金進來。

李潤也就想著這個主意,盯在京城裏,陳丹輝在市裏讓他再等一等,等到省裏這邊為自己的事情急了,主動表示了請他們出動後,再去運作才是最能夠顯現出他們的大功勞。他在京城那邊心裏篤定,也就安心地在京城看著風光。誰想再聯係二公子就聯係不上,而李潤去老領導家,也給張媽委婉地表示了不會讓李潤進老領導家的意思。

等李潤明白張媽的意思後,心裏愕然,不知道是為什麼。張媽不肯說明詳情,或許老領導是不在家,或許老領導的病又複發了而不想讓他們這些人擔心才這樣做的?

但隨後卻得知省裏已經將修路的資金解決,他得知後一下子就呆了,不知道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本想再到老領導家裏試探試探,心裏卻非常地猶豫,最後還是覺得不去為好。沒有直接地扯破那麵子,過一段時間,才好再到京城來看望老領導的。試著和二公子聯係,李潤之間的情感要深厚些,但二公子的電話還是無法聯係到。

再留在京城也沒有意思,李潤也就覺得要回來。下飛機後,也不想糾正和也回市裏去,給市裏那邊打電話,卻得知陳丹輝和黃國友都到了省城,才直接聯係過來。

陳丹輝問他在京城的情況,叫他怎麼說?但不說也不行,對於市裏,很多事情的根子和依仗就在京城那邊,雖說這些年來,老領導一直都沒有直接問南方市這邊的情況,就算談起南方市的工作,也不會具體地談某一工作。而每年在京城化緣得到的資金,在市裏的建設上,資料都是專業人員所作,李潤和陳丹輝也都能夠熟悉地進行回應。

這些資金裏,有些是老領導親自過手寫條子的,但也有些是李潤直接用老領導的名義找人要的。像市中心廣場,就是陳丹輝找老領導提議,之後老領導很感興趣這個提議在老領導當年執政南方市時就已經有了,一直沒有做成,陳丹輝再說起這個規劃時,老領導就主動地為南方市這邊解決自己問題。

後來,再去京城還原和一些人也就熟悉了些,用老領導的名義去做也還是可用,又或者讓老領導的秘書、二公子等人幫說句話,其他人聽了自然會理解成是老領導的意思。這些資金本來也就是用於一些地方的這種建設,給誰都是給,南方市有這樣的靠山的人就便利不少。

最主要的是,陳丹輝和李潤在這方麵的規矩很明白的。

京城那邊的情況還是要說,李潤也想知道省裏和市裏的情況,更想知道楊秀峰從京城回來後的情況,那比自己到底是不是給他弄走了,這對李潤今後回市裏怎麼樣處置和楊秀峰之間的關係很有參考意義。說,“京城那不情況也不很明確,這一次也沒有見到老領導,但張媽卻找了借口不在讓進家裏。不知道是不是老領導的身體有什麼問題,二公子那裏也沒有聯係上,他那邊沒有聯係上很正常,隻是張媽怎麼會不讓進家裏去,你幫想想?”

“老領導對李老的感情很深,絕不可能因為資金的問題對你有什麼的。再說,這筆資金之前給卡著後,我們才知道有這麼回事,是不是?後來自己的問題解決了,我推算著肯定是老領導出麵發話了。老領導對南方市要一條路,也是多年沒有實現的心願,自然會極力地出力的。他老人家的心情我們也是理解的,是不是?”

“省裏有什麼新情況?”李潤說,陳丹輝所說這些,他之前也都想過,隻是張媽固執地無論他怎麼說都不肯幫他開門,實在是讓他心中無底。要是其他人知道自己給老領導拒之門外了,省裏和市裏會有什麼樣的態度?的人,或許隻是一種巧合,而不是老領導真的就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省裏變化不小,李老,你知道這次修路時怎麼樣的路?是一條高等級的公路,規劃是雙向四車道之外還要預留兩車道,從省城拉直線到南方市來的。”陳丹輝說著表情有些誇張,似乎也給這樣的規劃感染衝擊到了。

“啊,那得投入多少資金?上億的資金?要修多長?是省裏主導還是市裏來主管?”李潤失聲地問,當真是太驚人了,這樣一筆大資金,就算他們真去找老領導未必能夠拿的下來。幾十萬、上百萬,或者市裏弄出一個稍大的項目來,搞上千萬的資金或許也能夠做到,但上億的資金卻不是他們的能力範圍,想來老領導也不可能因為他們運作到這一大筆錢來。

“目前都還沒有太明確,市裏肯定能夠參與一定的工作,如今,回到市裏之後,就要立即討論並成立相應的機構,對沿途的征地、補償、拆遷等先期工作就要開展了。省裏給我們的時間很緊促,三個月後就要在全路段進行分段開工了。”

“時間那麼緊?就算勘測都來不及啊。”李潤說。

“誰知道省裏是怎麼想的?”陳丹輝另一句話也就不說出來,或許省裏在兩三年前就對這條路進行工作了,隻是一直都隱瞞著沒有將主要的意向顯露出來而已。

“那人是昨天回到省裏的?”李潤想知道楊秀峰的狀況,兩人在市裏直接衝突,到京城裏又給他擺了一道,李潤雖覺得自己不占多少優勢,但今後要有怎麼樣的態勢卻要先明白才好。

“應該吧,”陳丹輝說,“具體時間也不清楚,昨天下午在一起吃飯,態度做地很到位。也不知道是在京城給罵醒了,還是要回市裏去,才做出這樣子的。不過,省裏在南方市這邊即將有大動作,之前那些事情也都不必放在心裏了。李老,上午在省府裏間寧致遠省長和蔣國吉省長,看得出領導們對他的那種意思。我們在市裏也不能夠對他怎麼樣的,當然,省裏將招商引資的工作委托他去做,我們不幹預不設卡就隨他折騰,對省裏也就算有了交待了。”將自己的意思說出來,陳丹輝也希望李潤多配合,而不是要和楊秀峰繼續鬧下去,鬧下去對楊秀峰自然會有較大的衝擊,但省裏對他這個市委書記不能夠掌控市裏,也會大大地扣分吧,說不定那板子會打在他的屁股上。

李潤沒有接這話,就算回市裏不找楊秀峰的麻煩,也不用跟陳丹輝說出來。對於楊秀峰這樣的人,李潤也懶得去找他麻煩,惹急了,楊秀峰會不顧規則再出什麼招來,也不一定就能夠接得下來。但田文學那邊對他說來,始終是一個死穴,不解決這個問題,叫他今後在市裏怎麼會安心?

車在街道裏走,離約著見麵的地方不遠了,陳丹輝見李潤不說話,說,“李老,今天回市裏我們就四個人一起走,等會會見到他的……”這要先提一提,讓李潤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李潤沒有表示,而是說,“田文學就這樣給他們冤枉了?”

陳丹輝不好怎麼說,田文學是不是給冤枉,如今哪說得清?當然,在他們這邊的說辭自然會是這樣,可誰心裏都明白,田文學未必就當真沒有事的。楊秀峰雖橫也不按規矩辦事,可他不至於給田文學去栽贓的。沉默一下,陳丹輝才說,“省裏這邊都沒有一絲這個案子的眉目,我們也隻有更耐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