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深夜。
落地鍾指針行走的聲音在偌大的別墅裏回響,沒有刺耳,反而帶來一種詭異的靜謐。雖然不請自來的如水月光照亮了些許角落,但房子裏大體還是一片漆黑,那如濃墨般化不開的黑暗讓人不禁心生絲絲寒意。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的貓咪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從窩裏站起身來,踏著優雅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行走在黑暗裏,藍寶石一般的眼睛顯著難言的高貴,宛若檢閱的君王一般。貓咪慢慢走到了最裏麵的房間門口,虛掩著的門裏微微透出點點亮光。它從門縫穿過,門輕輕打開,露出了房間裏的情況。
房間不大,一個書架、一張床、一張電腦桌、一把椅子便已經占據了大半的空間。而此時,明亮的電腦屏幕前正坐著一個女子。聽到聲響,女子轉過頭來。姣好的麵容,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彌散著一股子清冷氣息的黛青色的雙眸,瓊鼻微皺,朱唇似血,足堪令世間男性迷醉的俏顏,恍若上帝得意的傑作。正是宮野誌保。
“Rose,來。”見是愛貓,宮野誌保眼睛裏的清冷似乎少了幾分,轉過椅子,伸出手,貓一下子跳進她的懷裏,安安靜靜地蜷成一團,在她撫摸下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撫摸著愛貓絲緞般的毛,宮野誌保瞄了一眼電腦上顯示的時間,淩晨3:27。
不知不覺又這麼晚了麼……宮野誌保空出的一隻手揉了揉眉間,端起案邊已經冷掉的半杯咖啡一飲而盡,頓時一股涼意由喉間直達心間不禁身軀微顫。
放下杯子,抱著貓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餘光瞟過窗台上的大紅請柬,宮野誌保靜靜地閉上了眼睛,聽著一片黯寂中的自己的心跳。
她是前一天上午收到的請柬。於是一整天恍恍惚惚地,工作也是心不在焉連連出錯,以至於簡簡單單本可在傍晚前完成的工作做到了如此深夜。
隨請柬寄來的信裏,熱切殷勤地邀請她回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他和她的婚禮。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的婚禮。
終於,終於。
一直以為,遠隔萬裏,不聽不看不問不想,總能放下一切。
事實證明,這想法幼稚得可笑。
五年,不過是證明了我忘不掉,看不開,放不下。
但是那又如何呢,不過是虛妄的貪圖罷了。
緩緩睜開眼,宮野誌保走回電腦前,打開郵箱,看著早已寫好的郵件,輕舒一口氣,淺淺一笑,點擊發送。
無論如何,夢總是要醒的,就這樣吧。
祝你們,幸福,長長久久。
那樣,於我,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