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陳睿掛了電話,小姑媽陳曉蘭就陰陽怪氣的道:“看情況小睿你倒是挺忙的,這麼多人趕著請你,如果真有急事,先過去也沒事的。”
看樣子,打聽不到陳睿父親的消息,讓他們連再和陳睿坐一桌的僅有興趣都沒了。
陳睿也很厭煩跟這些賤人呆一塊,就道:“那我先走一步吧,不過大伯你們方不方便跟我去找個空屋子說點事。”
陳宏斌皺眉道:“哪有剛來就走的,再急,也得等宴席開了,你大姑他們敬完酒再走吧。”
“我覺得沒這必要了吧。”陳睿冷笑道。
“什麼沒必要,來都來了,酒總得喝一杯吧。”忽然一隻手從後麵按在了陳睿的肩膀上。
陳睿扭頭就看見了一張坑坑窪窪的臉,正是大姑媽的兒子劉魁,今天訂婚宴的主角。
劉魁打量了一陣陳睿,笑道:“小睿,這才多久沒見啊,怎麼這形象越來越寒磣了,來參加表哥我的訂婚宴,事先也不好好收拾一下,整得跟農民工似的。”
這話就說得有些刻薄誇大了,不過陳睿一身的廉價休閑裝束,椅子邊還放了一個老舊的運動帆布包,乍一看,確實略微寒酸了一些。
陳睿自然聽得出劉魁話裏的嘲諷意味,不由暗暗歎了一息。
他和劉魁的關係,和吳世全有點相似,又有點不一樣。
其實表兄弟兩個人,從小一起玩到大,感情還是可以的,但或許是陳睿從小成績優異、考上本科醫學院,而劉魁這種問題學生職高念完就開始混社會,甚至幾乎成了一個街頭混混,正經工作往往做不久,導致青春時,陳睿很理所當然的成了父母親戚批判劉魁而樹立的正麵典型。
如此一來,劉魁內心的不滿不甘,自然會漸漸轉化為對自己的怨念,加上這些年大姑媽姑父對自己一家的忿恨,潛移默化間,兩人的關係就有了裂痕。
既可悲,又無奈。
但想起小時候自己和人打架時,劉魁都會糾集人幫自己應付,而今天又是他的大喜日子,陳睿就沒太往心裏去,笑道:“現在每天都穿白大褂,對穿著形象這些都不太講究了。”
“這可不行,小睿,你是要當醫生的,形象不搞好,病人看了也難受,病上加病就壞事了。”劉魁講話本來就嘴欠,再加上陳睿家道中落之後,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秀優越的機會,此刻說得更是肆無忌憚了。
陳睿皺皺眉,就不再吱聲了。
“阿魁,你也把小睿的身份看得太高了,他現在就是一個實習生,跟在那些醫生後麵打打下手,離正式醫生差了老遠了。”嬸娘略帶戲虐的說道。
“咦,實習生不是實習結束就該轉正了嘛。”劉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懂醫學實習生的情況,好奇問道。
“哪有那麼容易,這年頭別說政府機關,就是那些事業單位,可能臨時工好當,但想轉正,那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考試、關係、後台,一樣都少不了。”小姑媽陳曉蘭打趣道:“就像阿魁你不也是在派出所當了好久的輔警,到最後都沒入編製嘛。”
“嘿嘿,那我就懂了。”劉魁笑著拍拍陳睿的肩膀,“小睿你也別急,慢慢來興許就能混出頭了,醫生總是越老越吃香的,如果實在混不了,大不了來跟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