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組織的義診,規模自然不大,隻是在村口支起了一套簡易桌椅,再把一應器皿擺在桌頭,就算開張了。
萬老頭顯然是這裏的“常客”了,他往村口一站,村裏的很多人都跑了出來,但也隻有一百人不到,還基本是些老弱婦孺。
正如萬老頭先前提過的,這村莊由於地理偏僻、環境惡劣,有些本事的村民基本都跑去市區討生活了,留下的,青壯年也大多去了大城市務工,剩下的,隻有常說的那些留守老人和留守兒童了。
至於該怎麼描述這些留守群體的居住條件和穿著打扮……總之,讓陳睿和許舒雲都看得都有些心酸和惆悵,饒是他們也通過很多渠道看到過那些山區貧困戶的生活環境,但怎麼都想到像江南市這種沿海大城市的周圍,還存在著如此灰暗的角落。
這無疑是對那些領導成天掛在嘴邊的“全麵小康”最大的諷刺!
“仙雲村是因為離市區還算近,政府領導翻開地圖也能看見,所以扶貧支持和社會福利還算厚道,而這村莊,哪怕一些基層幹部都不曉得,又哪裏有閑情照顧得上。”萬老頭靠在簡易椅子上,一邊喝黃酒,一邊講述道:“不過,這幾年倒是偶爾有些領導對扶貧還算上心,我記得前兩年,有個省領導曾下發了幾次文件,要求基層幹部排查清楚市區周圍的所有貧困村,還要求基層政府盡量將一些貧困戶遷移到周圍條件更好的安置房,那領導,好像就是雲丫頭的舅舅吧?”
許舒雲輕輕點頭,道:“我舅舅在任的這幾年,一直都是將扶貧作為重點工作履行的。”
“所以,你舅舅還算是一個能幹也肯幹實事的合格官員。”萬老頭苦笑道:“可惜啊,不是所有官員都能有這份覺悟的,相比扶貧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他們要麼更熱衷於幹一些光鮮體麵的大事,比如賣土地、蓋高樓、提升GDP,要麼就是一些混吃等死、套機取巧、貪贓枉法的混賬敗類,身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光憑你舅舅一個人,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所以啊,文件精神傳達得再多,最終都隻是成了一張廢紙,現實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許舒雲陡然想起開國偉人曾說過自己經過無數磋商和權衡的政策指令、卻可能連燕京城都傳達不出去,深以為然的同時,也有無限的感歎和無奈。
正所謂上行下效,即便許靖中的執政作風很正直勤勉,但官場的整體風氣都是如此,妄想出現一個救世主改變麵貌,卻是癡心妄想!
陳睿在旁給病人診治著,聽見兩人的對話,心情更加的沉甸甸。
由於多是些老弱婦孺,長期呆在這種惡劣環境中,以至於或多或少都有些身體問題,甚至有些得了急病和大病的,但由於經濟和交通條件製約著,都是能忍就忍,有些老人甚至隻能躺在潮濕陰暗的屋裏備受煎熬。
遇到這些情況,就超出了陳睿和萬老頭的能力範圍,隻能通過一些中草藥和針灸術減緩他們的病痛,但除非生活和醫療條件有極大的改善,否則等待這些人的依然是無休止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