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的京城中,萬家燈火照的城中如白晝一般,楓江樓這一條街道上也不例外,幾乎每家每戶都在院內點起煙花,燃放助興。
天空中絢爛的煙花,地上劈裏啪啦的炮竹,響聲經久不息。
屋外的煙火炮竹聲大過,甚至蓋滅了屋內的話語聲,許多人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個音調。
在這皇位觸手可及的前一夜,多數人都看清楚了將來的局勢。
紛紛開始獻媚於錢謙益和朱由檢麵前,極盡跪舔之能事。
朱由檢整晚保持著異常的冷靜,似乎這皇位變更就和每天的日升日落一樣平淡正常,心中沒有絲毫的波動起伏,臉上也不見任何的表情變化。
隻是當錢謙益說出與後金議和時,朱由檢的臉色才唰的變了,他的身體不自然的發抖,顫動著。
但沒有人發現這些細微的變化,眾人的視線迷離,心盡在思考如何獻媚拍馬屁上。
在眾人包括錢謙益眼裏,他們隻是覺得朱由檢在端著架子,畢竟明日一過,他就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的話事人,決策人。
可他們心中又深知,朱由檢幾斤幾兩,多少文韜武略在胸間。
治理天下不還得靠著這幫子扶他上位的老臣來,皆時拉攏中立黨派,鏟除閹黨。
最終,皇上隻是個表麵上的象征,實際的掌舵人還是這群東林黨人,就像君主立憲製一樣。
而錢謙益則看的更遠,他一手促成這新的盛世,理應獨占一檔官職,不應與人共權。
恢複宰相,是他心中的目標,隻有現在最高的位置,擁有最大的權利,才能改變這個世界。
許多人走到這步,大多都會和謀朝篡位扯上聯係。要麼自己動了這顆心,要麼被人逼的有了這顆心。
錢謙益的想法卻是簡單,賺錢,賺名僅此而已。
他看著滿堂拍馬屁的官員,心中清高無比的他不禁嘲笑著這些人。
左側的韓爌,雖現在官職壓過錢謙益,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能力幾分,機遇幾分還是很清楚明白的。
所以他也做好了打算,就上次見麵時見到錢謙益丟了魂似的看著的女子,韓爌已經找到。
女子名喚柳如是浙江人,自小被賣為作婢女,但其文采出眾,勝過許多男子。並非一般的庸脂俗粉可以媲美,錢謙益看上去清高無比,可清高的文人又有幾個經得起才女的誘惑?
等到了時機成熟,韓爌的美人好酒就會投其所好了。
右側靠外的溫體仁有點不是太開心,他還在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麼要現在張鶴鳴這邊。
黨內的小團體鬥爭雖現階段不會有太大問題,可等到閹黨一滅,中立黨被拉攏過來。
那麼,就到了清算黨內純潔性的問題了。
體麵點自己辭了官回家,要是硬著頭皮剛,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溫體仁也想到辦法,依舊也是英雄不過美人關這招,送上美女吹吹枕邊風,應該能混的過去。
想到自己即將要拍錢謙益馬屁了,溫體仁偷偷看了一眼張鶴鳴。
原本風光無限,東林黨首之一的他,這時已經被擠到站無可站的位置,活脫脫一看門小廝模樣,像個委屈的小媳婦靠在門口看著。
不過張鶴鳴此時也想的開,原本自己也沒了官職,和鄒元標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