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雞鳴聲此起彼伏,菜市內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街麵上的人往來開始頻繁,這兩夜京城中發生的巨變,似乎和這些市井百姓絲毫無關。沒有人因為一個錦衣衛指揮使的離奇死亡而改變生活節奏,沒有人因為四個後金人被人活活燒死而拍手稱快,更沒有人去在意幾個時辰前被刺客重傷的東廠掌印太監的死活。
大家都在為了自己的生計奔波著。
小屋內的賀順,他眼皮實在是太過沉重,嚐試了幾次抬起眼皮來都失敗,過了許久才睜開了眼。
“這裏是?”賀順嘟囔著
“他醒了!”一個少女的輕聲叫道
“賀順,賀順。”
賀順扶著頭,眨巴著眼睛,艱難的認出了對方“你...你是陳亮?”
“是我是我,你別動。這裏安全著,沒事的。”
賀順靠著牆壁,慢慢坐起來。
他的腦子裏似宇宙混沌初開,一片迷茫。
“你昨夜怎麼了,被錦衣衛和東廠的人一起追殺。”
賀順仰著頭,慢慢的將昨晚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陳亮目光中閃過一絲淡光,小聲問道“那魏真死了沒有?”
賀順一愣,他沒想到陳亮會如此發問,回道“他離手榴彈最近,恐怕不死也得殘了。”
陳亮嘴角翹起,冷笑了下道“那就好。”
這三個字,徹底將賀順整個人給怔清醒了。
“死人、植物人是不會說話的,沒人會知道昨夜行事的那人是你。”
眼前的陳亮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陰邪味道,其內心似汪洋大海不可探測,連與之相處多年的賀順心中都有點發怵。
陳亮的這個神情沒有保持多久,隨即就換上了副輕鬆的樣子。
“既然如此,你就在這好生休息,今日自成去兵部報道,我得去看看,免得他毛手毛腳的又弄出些事情來。”
賀順點了點頭,慢慢躺下。
陳亮走到門口,見陳圓圓依舊是一張惆悵無比的臉,呆坐在門口的石凳上。
陳亮無奈的深深歎了口氣,昨夜陳圓圓跑出驛站,一路跑回了菜市中的這間破屋,這裏是她與李仁第一次碰麵的地方,也是當初李仁受傷闖入的那間屋子。
此時此刻,這間屋子裏,已經是物是人非,爺爺與李仁相繼都沒了。
“我要走了。”陳亮淡淡道
原本還隻是愁眉不展的陳圓圓瞬間嚶嚶哭了起來。
“又怎麼了?”陳亮有氣無力的問道
‘昨晚安慰了那麼久,還是沒有效果,再這麼下去,我非得神經衰弱不可。算了算了,你愛哭就哭了,我是不能奉陪下去。’
見陳圓圓沒有回答,陳亮便轉頭就走,可剛剛還坐在地上嚶嚶哭泣的陳圓圓,站起身來就撲向陳亮,從背後摟住他。
“難道連你也要離我而去?為什麼我在意的人都要這樣,一聲不吭的就走,留我獨自一人。”
陳亮輕輕拍了拍陳圓圓的手,故作輕鬆道道“我是打了招呼的,再說我就隻是去兵部看看自成今日報道的情況,並不是要離開你。”
陳圓圓渾身顫抖,小聲的抽泣了兩下,勉強止住眼淚,嬌聲問道“真的嗎?你可不許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