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坐在我斜對麵的小黃淡淡的說。
我怔怔地抽煙,竟然無力反駁。我想大聲呐喊,想告訴她,我有在努力,有在為我們的未來考慮,我有拿著那本你買給我的黑色小本,趴在桌上奮筆疾書。可是這一切似乎來得太晚了,仿佛我經曆了一個錯覺,似乎這一切都是夢,而所有的全部都是發生過的事情,隻是我不願意承認罷了,我不想辯解,不想解釋,更不想看到她眼裏露出再一次失望的神情,所以我選擇沉默了。
但小黃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歎了口氣,說:“寫作隻是愛好,那不是生活。”
“你那麼早趕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我捂著頭,不知為何,突然間有些莫名的頭痛。
“我……我隻是想來看看你。”她的話語中有些猶豫。
“人也見到了,你也該放心了吧”我站起身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望著她,“你有你的想法,我從來沒有反駁過你什麼,但現在想來有些時候是我造成了此時此刻的局麵。對於婚姻,我們誰都不懂,對於愛情,我們也隻懂些皮毛,你常常動不動就說分手,我不會用那兩個字,你可以選擇你的人生和愛情,盡管曾經我認為那個人就是我,無論如何,祝你幸福吧。”說完這些話,我已經站在了門口,腳上的皮鞋係緊了最後一根鞋帶,理了理衣服,我打開了門,回頭望去,看見小黃一個人在那發呆,遠遠的,我能看到她臉龐上的淚水。
“我先走了,今天禮拜一,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我可不想遲到,你想什麼時候走都可以,別忘了幫我關門。”
“上班?”小黃帶著哭腔問。
“恩,我新找了一份工作,今天第一天上班。”關上門,走在空蕩蕩的過道上,我有些發愣,盡管我和她時常爆發口角,為了生活中各種瑣碎的小事吵架,分手之類的詞彙也是老生常談了,但最後不也都好好的過來了嗎,可這一次,卻像是最後的見麵,假如我這樣頭也不回的走下去,我人生中的某一段,或許就在今天畫上句號了。我突然好害怕,又好猶豫,甚至又有些如釋重負的輕鬆感,這是一種百味成雜的焦躁感,心裏麵翻江倒海,表麵上單純地像是一個沒睡醒的大男孩。
我是一個十足的空想主義者,所以在我活著的絕大多數日子裏,我都幻想著各種各樣可能的、不可能的事,發生的、沒發生的事,過去的和遙遠未來的事。我思考著是什麼促成了今天我和她這樣的局麵,我翻看回憶,找到了我和小黃最近的那次爭吵,像是家庭版的世界大戰,男人和女人觀點激烈的碰撞,如果能把這些言語換成3D特效的話,那一定是部全球暢銷的好萊塢大片。
那次爭吵離現在不遠,說是爭吵,但更像人性陰暗麵的發泄。那天剛好是她的生日,我和她在一起快一年了,也是第一次幫她過生日,去年她生日那會,我們還是熱聊書籍的書友,她說她愛喝紅茶,我便去星巴克買了杯紅茶給她,簡單的一件小事,卻是快把她感動哭了。但這次生日,對她的意義非凡,但我卻把它搞砸了。
那天早上,天是藍的,風是靜止的,溫度是宜人的,一切給人的感覺剛剛好,但我的心情卻是不美麗的。我辭了工作,除去吃飯的開支外,身上沒有一點多餘的錢,要是想從我身上剝削點什麼的話,興許三葉草的棒球服是最值錢的,花了我半個月的工資,已經有兩年的曆史,我租房的小區樓下任何一個從我身邊路過的人,都比我有錢,難道還有比口袋裏懷揣20塊錢,卻想給女朋友製造驚喜的人更慘的嗎?
我這個小區說來也奇怪,雖然有很多像我這樣的外地打工仔,但更多的是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年輕女子,開著奔馳、寶馬,一個禮拜七天都能在樓下咖啡店的戶外座椅上,看見她們拿著個蘋果筆記本電腦,悠然自得的上著網,晚上的時候穿著緊身的運動服,手裏牽著一隻金毛或薩摩,好像她們的工作就是喝咖啡和遛狗。
我不禁懷疑,她們是做什麼的呢?可當我看到地下停車場裏各種保時捷、阿斯頓馬丁、勞斯萊斯的時候,我便更加煩惱了,一方麵我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富豪,另一方麵我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個女人。
那些包養情人的富豪,他們是做什麼職業的?他們的工作又與他們的夢想掛鉤嗎?
坐在不遠處公園長凳上的我,忍不住這樣想,但現在更現實的問題是,我拿什麼為我女朋友過這個生日。
驚喜,女人最喜歡的方式。餐廳裏在她的酒杯裏偷偷放上一個鑽戒,直到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騙她說今天有事不能幫她過生日了,卻偷偷托她朋友約她出來,在KTV的包廂裏,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又或者最直接了當的方式,給她買個包,買條圍巾,買件衣服,買根手鐲、項鏈,前提得是奢侈品,這些比任何的驚喜都讓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