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意思是我說的不對嘍。”王大偉摸摸晏飛的頭發，他環顧屋裏眾人，然後笑著露出黃牙，“我忘記了，你剛才叫我什麼來著？”
胖脖子愣住了，他的目光在晏飛看王大偉臉上流轉，黑色的眼珠打了幾個轉。
“王隊，不是說我，兄弟們出來混講究個道理。殺人償命，現在小朋友傷了人總是要還的，人家大兒子還躺在醫院裏，咱這邊拍拍手了事，都是做爹娘的人，這樣辦事難免不公。”
“這是自然，做父母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我兒子挨打就沒有王法了嗎。”
像是見到仲夏夜的流星，晏飛轉過頭看著王大偉。王大偉神色不變就像往常在晏飛家裏吃過飯。這帶著微笑卻又波瀾不驚的表情晏飛見過很多回，但這一回他心髒在沸騰。隔著王大偉，晏飛見到劉哥同樣疑惑的表情。
“今天這事就這樣算了，咱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王大偉坦然承擔了所有目光，他說著瞅了瞅劉哥。劉哥從發皺的黑色皮包裏摸出將摸出一條煙。黃色包裝，這是隔壁省產的好煙，在他們這裏屬於檔次很高的煙了。
劉哥將這煙甩在桌子上，胖脖子笑眯眯的接住。“不用這樣，原來我誤會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胖子說著朝晏飛擠眼：“小兄弟不用擔心，以後在學校裏受欺負盡管去找我大侄子。我大侄子罩著你！”
胖子又笑眯眯的拍拍林父。林父像是路邊的石頭，一動不動，並沒有任何回應。
王大偉見狀走到桌子旁，拿起白瓷茶壺將林父的茶杯添滿，“小孩子打鬧難免管不住手，我們大人難道要上來幫忙嗎？這件事情就這樣了。”
“走了。”王大偉攬著晏飛轉欲身離開。
“慢著，王隊！”胖子叫住他們，“王隊，你可不能就走了。小孩子們打架，我們大人不摻和，但這個小兄弟下手太重。現在林家的大兒子還躺在病床上，咱們也都沒報警，想著要私了，於情於理他也得去道個歉。”
王大偉轉過頭，靜靜的看著胖子，屋裏沉靜下來，人們麵麵相覷。胖脖子一攤手，“王隊總是要講個王法吧！”
王大偉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明天帶他去道歉。這事以後不許再追究了。”
胖脖子大笑，唯林父不出聲。待到王大偉與晏飛離去，林父抓起桌上的白瓷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下，水漬灑了一地，濺起來的玻璃片紮到胖子的腳。
胖子站起來，“老林，你別生氣，咱們再合計合計。”沒說完林父就已拉著林北旅離開了。
胖子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娘的，手賤攤上這事，早知道是王隊的兒子，我才不管了！不對啊！王隊的兒子沒有這麼大啊？”
一直站在胖子後麵的疤臉男點了點頭。
……
晏飛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第四節課了，他本來是不想來上這節課的。但王大偉直送他到大門口，“你可要記得，好好學習，隻要你暑假的成績好，我就能帶你去下江市了。”
王大偉遠遠的看著晏飛，直到晏飛進了學校才離開的。晏飛本來是不想動學校了，但王大偉看著，他隻好回到教室。
語文老師正在講課，沒理他。同學們見他回來了，各種好奇的目光都印在他臉上。晏飛低著頭走過第一排，在全班同學的目光注下他慢慢的走到坐位。
方夢穎端坐著，見晏飛進來也沒抬頭。晏飛見她有異，悄悄的清清嗓子，姑娘悄悄的翻了一頁課本，眼皮也沒眨。
晏飛見狀就捅捅小姑娘，方夢穎眨眨眼，“聽課呢，有事下課說。”
晏飛反而不好打擾她，方夢穎說話時候也不跟晏飛的眼神接觸。
晏飛隻好攤開書本，語文老師講了大半節課，晏飛前麵沒聽，後麵的自然也聽不進去。語文老師講古文，他隻覺得雲山霧罩，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好不容易盼到下課，同學們一哄而散，晏飛這次更是跑得飛快，老師還沒到樓梯口，他就衝下樓梯了。
他才剛下樓，後麵的同學洶湧而出。樓梯口就像是水龍頭，噴出來的同學們瞬間就占據了整個校園。晏飛快步逃離人群，後麵的同學如洪水猛獸，稍微走的慢點就會被攜裹進去。
還沒有走到校門口，程丹出現在他麵前。“晏飛，今天中午你跟我一起吃飯。”
沒等晏飛點頭，程丹走上前拉著他。程丹的個子比他還高，高了足足有一頭。更顯得她身材高挑。
“老師請我啊，那求之不得呢！”
程丹帶著晏飛去了一家麵館，麵館的招牌蒙上層層灰塵，大約是老板們太忙了沒有時間顧慮這些瑣事。這家在校門口開了十幾年的店，每到正午生意都很好，學生們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