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已過,易娟沒有找過我,我也沒有找過她,隻當是平凡的生活又再度收歸平凡,明天是假日,我又怎麼安排度過,站在樓頂,看著天上繁星點點,現在是八點整,在一個小時前,古葉同範老大出門交代,今天不回來了,而老九也在十五分鍾前倉惶出門,在被子裏翻騰出一盒東西,裝進衣服裏。
我問是什麼,他說是口香糖,我問什麼味的?他說香蕉味的,我說:“那給我來一個。”他掏出來,看也沒看,塞給我一個,摔門而去。
我擺弄著手裏的東西,上麵明明寫著避孕套,而且是草莓味的。
手機響起,陌生的號碼,本不願意接的,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按下手機,接通,一個有些沙啞,但是卻很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耳中。
“你好,我找周天。”
“哦,說吧,他剛去廁所了,我是他哥們。”我捏緊嗓子,抬氣說道。
“那你叫他接電話,我有事說。”
“哦!”我放開喉嚨,緩了緩氣,說:“什麼事,我是周天?”
“易娟叫你下樓去,她在樓下等你一個小時了。”
“哦,請問貴姓,今年芳齡,婚否?”
沒等我的話繼續說完,對方已經沒了聲音。我隻得掛掉,但分明已經聽出是易娟的聲音,隨即將避孕套扔在床上,向樓下走去。
易娟果然在了,昏黃的燈光裏,顯得異常朦朧,此刻她正緊盯著過往的人生怕漏掉似的。
我突然的站在她的身前,讓她有些歡喜,也有些幽怨,她拉著我就跑,將我帶到湖邊,我們初次見麵的地方。
她抱著我哭,淚水將我的前胸打濕,冷風一貫,涼颼颼的,我木訥的坐在那,絲毫不敢動彈。
她先是哭,後來便趴在我的肩膀上,摟著我的胳膊,一副經曆了生與死的模樣,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久久無語。
“呀,我忘記了,現在幾點,本來想叫你去看電影的,票都訂好了,九點的電影。”她的小嘴向連珠炮一樣。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八點五十,應該趕不上了,不過也挺佩服你的,居然能哭半個多小時。”
“去你的,還不都是你,也不給我打電話,連個短信也不發。”她頭也不抬得回嘴道。
“那天,你一句話不說,我以為我被甩了呢,當然不敢厚著臉皮求你原諒。”我掏出煙,自顧自的點上。
“你的錯,反正就是你的錯。”說著伸手從我嘴上把煙搶過,煙嘴上還留有我的牙印,已經被她叼在嘴上,我說:“你這算是間接接吻,我的初吻就這麼沒了!”
她笑著捶我:“你的初吻早就沒了。”說著從脖子上取下一個項鏈,隻見項鏈底端的玻璃球中,分明藏著一個煙蒂。聽她說,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我給她的,是我送她的第一件禮物,我無語,接過項鏈給她戴上。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她問。
“相信,但是我沒見過,那東西貴嗎?”我厚顏無恥的瞎掰道。
“其實,我感覺,我對你就一見鍾情。”她天真的說。
“那你喜歡我什麼?”我有點認真。
“喜歡你那灑脫不羈的性格,好像從沒有不開心過,喜歡你寫出‘凡是難得糊塗’六個字時的神情。”
“哦,那我說我現在心裏糾結無比,你卻看不出來,其實我煩心的時候比開心的時候更多,這些你信嗎?”
“我信。”易娟眼中閃出一點亮星,衝我問道:“那我說我再過不久就要出國,你信嗎?”
我楞了一下,根本沒聽清楚她說得什麼,慣性作答:“我信!”待我回過味來,卻發現她眼中已經閃出淚水,好像這事是真的一般。
易娟淚流滿麵,讓我憐惜不已,心中一股酸痛出現在心頭,和姚丹回國時一模一樣,我知道我戀愛了,或許我已經愛上她了。
易娟抱住我,說道:“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我點頭應著,她說:“吻我。”
我克製住自己的呼吸向易娟的雙唇靠攏,易娟也低下了頭,一點淚珠順著易娟嘴角流下,這是情人淚……
那天晚上,易娟讓我陪她整晚,我第二次躺在了旅館房間的床上,但心情卻與上次不同,這次倍感孤獨,一種傷心欲絕的情緒在我心中飄蕩。
易娟蜷縮在我的身旁,依偎著我委屈的像隻小貓一樣,她說那次她本來因為失戀想跳湖的,就是因為我一直在那裏轉悠才不敢跳,是我讓她沒了尋死的念頭。
我說其實我知道,從你當時迷茫的神色中就可以看出來,但是我沒想到世界上會真有因情自殺的人,那個男的真得值得你這樣嗎?
易娟不答,最後喃喃自語一般說道:“我想要一杯不加水的冰,但是我不要加冰的水,這就是你那次想對我說得話吧?”
那晚,我和易娟互訴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我帶她走進了我的回憶,也將我的心交給了她。
那一夜,終身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