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都是退休在家的老男人,因為他們沒事幹啊,但是身體內還有青春的那種活力,於是就把微薄的退休工資用到這個店裏來了。
當然,老季是不承認他的店有不好的服務的,他說他這店就是增加了一些新業務而已,而那幾個外地女人專門負責給一些有需要的客人按mo什麼的,店的招牌上寫著:
足浴多少錢,揉肚子多少錢……
“這很正常啊!”老季對警察說:“現在哪個發廊裏沒有這個類型的服務呢?社會在進步,人的享受在增加,對吧?”
且說這教堂堂主來刮胡須通常就是老季親自上陣,因為教堂堂主屬於老客戶了,人家刮完胡須還要洗洗腳的。洗腳就到裏麵去了……
一個外地中年女人就會笑道:“盧老板啊,怎麼好長時間沒來啦?人家想你啊!”
盧老板就是教堂的堂主。大長老。
外地女人叫客人都叫老板,因為教堂堂主經常來,就知道他姓盧。據說這盧堂主好的就是這一口,先刮胡須後洗腳。
那理發店燒一鍋熱水預備著,刮胡須時,理發師老季就把熱毛巾往人的臉上捂一會兒,立馬就熱氣騰騰的,那感覺真的很棒。
等盧長老臉上的胡子茬被熱毛巾燙軟了,老季的剃刀輕輕地在他的臉上遊走,直到脖子那裏……
隻聽見“擦擦擦”的聲音,幾乎就像是美妙的音樂啊!
脖子那裏的位置當然也刮的,甚至刮的更加細,認真,因為有的人胡須是長到脖子那裏的。
一般而言,人的毛發旺盛代表生命旺盛,是這個意思吧?
老季的手藝很好,他刮胡須刮的很舒服。你出了他的店,整個人年輕至少十歲。
基督教堂的堂主,大長老盧祖江來刮胡須了,他一進店就大聲道:“老季啊,刮胡須!”
是的,老季就是那個五十多歲的理發店老板。禿頭。五十多歲。
……
劉隊長對我道“:他接到的電話是110打來的,說老季理發店裏出了人命案了。就在剛才。”
劉隊看看手腕上手表的時間,好嘛,子時,夜裏十二點,特麼的這個時候理發店還營業啊。生意這麼好?!他自語了一下。
我的腦子裏出現了一個場景:老季給基督教堂堂主,也就是大長老盧祖江刮胡須時,他一刀下去,一不留神就把堂主的脖子割了,當時就是血流汩汩啊,不一會兒功夫大長老盧祖江就蹬腿斃命了。
救護車趕到時人已經沒氣了,問什麼原因,老季就哭著說:“他動啊,動啊,他不老實啊,而以前都是不動的,很老實,但是這一次他發神經,他動啊,幅度太大,於是我的手一抖,那鋒利的剃刀就割下去了,尼瑪,我哪裏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嚇死了啊,這個狗日的是自己找死啊!他想見上帝,也不要來害老子啊!”
……
劉隊在對我認真詳細地描述理發店案情,他在敘述的過程中不動聲色地盯著我的眼睛……尼瑪,他到底什麼意思呢?我猜測最少有那麼一層意思,即我這個民宗科長不稱職啊,要不然,在我管轄的業務範圍內為什麼總是要出事?上麵難道就不追究你劉科的責任嗎?
哎,怎麼說呢?我想劉隊心裏的齟齬不是沒有道理,就本案來說,因為那基督教堂也正好屬於我們街道轄區管轄範圍內,而死去的大長老也即堂主,姓盧,名祖江,這廝與我這個街道民宗科科長多多少少的有點工作上麵的業務關係的。故此他的死我就沒有一點責任嗎?他的思想我掌握了多少呢?!
我心裏兀自尋思這盧長老見上帝的積極性真高啊,但是為什麼呢?人的生命多寶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