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科,我告訴你一件事,幾年前我在我們公安局的檔案室看到了一個照片……
什麼啊?怎麼又是照片?我道。
我看到的那個照片上的一個男人太像是……哎!太像了!我要去看看……
我說老候,難道你的意思是,檔案室裏你看到的照片上的一個男人就是抱著小時候的你的那個男人,他們是同一個男人?
是的。
你能確定嗎?
不能。老候道。
所以你就去看看……
是啊,我隻要再看一下我就能確定的,告訴你,我把在黃小雅媽媽的老家所有的關於“我”的照片全部都拿來了。
偷來了。我道。
說的真難聽。
我說不就是偷啊。是吧?
我們兩個聊著,走著,就向華泰路的公安局大樓走去了,很快,我們就到了。
我們上了樓,檔案室在11樓,一個負責檔案的中年女民警看到老候,尊敬地叫道,局長好。
你好,小蔡。小蔡,你把四十年前的那個案子的資料拿出來……什麼啊?我心裏想,四十年前的案子?!
老候回頭對我解釋道,十五年前,我從部隊轉業到公安局,我為了展現自己的能力——
你懂的,剛從部隊回來的軍轉都喜歡展示一下自己,於是我自不量力地來檔案室找以前沒有查出來的案子,喔,也就是積案,成年的舊案,我就注意到這個案子了。一個男人的案子,那個男人站在向陽大橋上跳江,自殺,但是他的自殺十分奇怪,他寫了一封遺書,還有自己的照片,一張站在天安門的神采飛揚的照片,這張照片說明他去過北京,他的遺書和照片在一起,當然,還有他被撈出來的屍體的照片……屍體的照片是公安局的人拍的。
小蔡站在一邊道,局長,你說的是125790那個案卷吧,我來幫你找……
一會兒工夫,小蔡就在一個櫃子裏翻出了125790案卷。案卷打開,我和老候都看到了那張照片,一個男人站在天安門前的照片,神采飛揚,那男人二十多的樣子吧,留著長發,很帥氣的樣子,他微笑著,他的微笑是那麼的燦爛,迷人……
老候拿起照片的手有點顫抖,他的嘴唇翕動著,我感覺到他在說什麼呢,就豎起耳朵注意聽,就聽老候在嘀咕道,真是他啊!真是他!
老候從自己的小黑公文包裏把從黃小雅媽媽的老家,即南站鄉村的那個老家“拿”來的照片全部擺到了桌上,小蔡拿來一個放大鏡給老候,老候舉著放大鏡照著,仔細辨認著,辨認了一會兒把放大鏡遞給我,我也辨認了一下,嗬嗬,我一看就傻眼了,尼瑪,這不明擺著是同一個人嗎?
我再看那具被撈上來的屍體,屍體腫脹的像一個大胖子,但是那男人的基本輪廓和樣子還是可以辨認是同一個人,甚至他穿的衣服也是同樣的衣服。一套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好衣服,根據衣服,和照片顯示的風景,我猜到時間是深秋。當然照片上也表明了時間:1992年11月23日。
老候對管檔案的小蔡揮揮手,那意思是你回避一下,小蔡知道了意思,就轉身退出去了,現在就我和老候在檔案室的小辦公室裏坐著。老候把一張發黃的紙片給我,我注意到那是一張小孩寫作業用的田字格紙,田字格紙上寫著很漂亮的圓珠筆字……
是遺書。
老候道,你看看吧,我說你不看看?
我看過了,我一直在琢磨……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候道,四十年前的案子為何就不能偵破呢?
我說這很正常啊,人類未解之謎多呢,何況案子,人類的生活是複雜的,紅塵是多樣的,而真相隻有一個,真相永遠在一個地方等著勇敢的探索者。
大道理!老候道。
是啊,大道理很對,我說有什麼辦法呢,再說了,我們破的案子也難說每一個都是準確的,說不定哪一個就是冤假錯案。
是啊,哎!你看吧,看遺書。
喔,好。我道。
我把目光凝視到那個四十年前的田字格紙上去了……
田字格紙上寫著一段很長很長的話:
(我看了之後第一感覺就是,這跳江的男人貌似一個文學青年嘛,很有文化!)
文字的內容如下:
我的兒子,你好,父親愛你!永遠愛你!
兒子,你終於實現了父親沒有實現的偉大夢想了,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個上流社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