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親作案?”
“你先別急著下定論。”肖俊瞪了一眼失神的黎卿,轉而問方遠,“頭發是怎麼一回事?”
方遠個子很高,比肖俊還高半個頭,因此他說話的時候習慣性的俯視別人。而立之年,續了胡子顯得更成熟,又從事這麼一項“冷酷”的職業,讓人不禁肅然起敬。
“死者手上的頭發。”方遠淡淡的瞥了肖俊一眼,顯然是驚訝於他們不知道這個重要的證據,不過黎卿看他的態度根本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算知道警局瞞著肖俊他們,他方遠想說便說,警局又能奈他何?
黎卿吃驚於方遠冰冷的態度,作為一個法醫也未免太囂張一點,和肖俊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肖俊此時的臉色很難看,不知道是因為胖大叔瞞著他還是方遠的態度,眯著眼,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方遠。
黎卿沒有興趣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她感興趣的是,為什麼死者手上會有頭發?是凶手特意留下的還是意外?
凶手特意留下頭發:若假設成立,那麼她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不管是黎卿認為的侮辱死者還是肖俊說的崇敬死者都說不通。依黎卿的想法,凶手應該在死者身上撒滿毛發,這樣才更像猴子,更能體現她對死者的痛恨,隻是一根,還是自己的頭發,她就那麼自信警察抓不到她?如果死者是她的藝術品,她怎麼會讓一根頭發破壞崇尚的藝術----她用生命的代價完成的藝術。再者,退一步講,凶手由於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故意在死者手上留下自己的頭發,也就是想要被人發現,然而頭發這種不足一毫米粗細的東西,隻要一陣微風就會消失,或者被搜集證據的人忽略,畢竟現場那麼混亂,怎麼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如果這個信息不能保證落到警察手裏凶手不就白費心機了?
難道不是凶手留下的?
黎卿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抬頭猛地看了肖俊一眼,在後者詢問的眼神下穩了穩心神:應該是我想多了!
“王警官知道了嗎?”肖俊放棄了思考,問方遠。
“昨天晚上結果出來就知道了。”方遠收拾了器具,把蓋著白布的屍體放進冷藏箱,就像把麵包放進烤箱一樣自如。
這樣說來,肖俊就覺得胖大叔不對勁了,剛剛進來的時候問他手下為什麼沒和他一起去,手下說王警官吩咐的他要一個人去,除了幾個心腹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如果隻是普通的調查何必秘密進行?
“方大叔,你有張超然老家的地址嗎?”
方遠整理的動作一頓,緩緩的轉身:“你叫誰?”
黎卿很滿意他的反應:“哦,我忘了肖老師有張超然資料。不用麻煩了,方醫生。”
後者不滿的瞪了黎卿一眼,三兩步走出了驗屍房。
“嗬,你看他不順眼?”肖俊被黎卿的反應逗樂了,他還以為黎卿是沒有心機,原來隻是不願意表現出來而已,而他不知道黎卿是懶得和別人勾心鬥角。
黎卿不承認也不否認,從剛剛開始那個叫方遠的大叔就沒有看過黎她一眼,根本是看不起她,雖然黎卿能理解他這種“大人看小孩”的眼神,但是不能原諒,因為自尊心是黎卿唯一看重的東西,不管是誰碰到了她的底線都免不了被咬上一口的命運。
“怎麼,你喜歡他?”
“聽你這話的意思,我是不能喜歡他了?”
“對於你的性取向,我沒有興趣。”
肖俊被她正經的表情和不加修飾的玩笑逗的心情好了很多:“是是,你是沒有興趣。”眉毛上挑,“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找他?如果我不去呢?”
黎卿一臉“我才不相信”的表情:“走不走?”
說完就自顧自的往外走,肖俊輕笑:“我以為你不想和我單獨相處。”
黎卿沒有轉頭看那個雙手插在褲袋裏的男人:“你說對了,我的確不想和你相處。”
“那為什麼?”
“人總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這還用我告訴你嗎?”
“喂喂,我好歹也是你的老師,你的態度是不是過分了?”
“你應該慶幸我還願意跟你說話。”
肖俊轉念一想,也是,黎卿這個人別扭的很,一般人連正眼都不瞧一下,能用刻薄的話損你就說明她是接受你的。隻是不相信任何人的性格對她很不利啊!
黎卿和肖俊趕到死者老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要說這裏也不是什麼窮的吃不起飯的地方,隻是落後一點的農村而已,黎卿也是見慣了這種地方的,此時並沒有什麼嫌棄的感覺,肖俊更是麵無表情,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村子,因為村裏的路比較難走,肖俊把車停在了村口,大衣一裹迎著風就朝張超然家走。
黎卿被突然的冷空氣一激,全身都抖了起來,看了看眼前高個子男人,把自己縮成一團,躲在男人身後。
“你躲在後麵幹什麼?”肖俊發現黎卿沒有跟上來便想停下等她,誰知道剛站住腳就被什麼撞了一下,回頭看見黎卿摸著鼻子惡狠狠的看著自己的背,“鄉下人又不會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