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帶老人去錄命運交響曲(1 / 2)

周日,以琳和薑小柏,馮麗豔去敬老院接老人,薑小柏已經聯係好了鋼琴提供者。以琳開車帶著三人來到城北的這家街舞社,正是中午吃飯時間,沒有學生。

老板是個看起來比薑小柏還小的年輕人,音樂學院畢業之後,就回江城開了這家街舞社。舞蹈室內擺了架鋼琴,原本隻是為了當擺設的。

老人走到鋼琴旁邊,像撫摸什麼珍貴的寶物一樣,撫摸著琴鍵。老人說道:“好久沒有摸琴了,我怕生疏了,這半個月一直在腦子裏想著琴鍵,想著每個音,還練了練指法。”以琳打開了手機上的錄音機,準備將老人的琴聲錄下來。

老人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先別錄,我先練練手。”沉重的琴聲響起,像一支有年份的酒,在地底下埋了很多年,終於被起了出來。

薑小柏說道:“有點命運交響曲的味道,很濃重很深厚。”馮麗豔地眼淚已經下來了,馮麗豔邊抹淚邊說道:“身體虛弱,情緒容易崩潰,別見怪。”

以琳說道:“我都還沒說老人的故事呢,你就哭了。”馮麗豔說道:“算了,還是別告訴我了,心老了,聽不得這些悲傷的故事,這琴聲就夠悲愴的了。”老人練了會手,嚴肅地說道:“好了,可以錄了。”

以琳莊重地按下了錄音鍵,老人再次彈起了鋼琴,老人的指法純熟,一點也沒生疏。隻是琴聲中金石之音比較重,很沉重很悲傷,卻又生生地克製住了。

一曲彈完,老人站起了身,以琳問道:“不再彈會了嗎?反正都來了,不用客氣,老板是小柏的朋友。”

老人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這一輩子都在這首鋼琴曲裏了,這些年我一個人在這敬老院,身邊的老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我就想著自己也沒多少時間了,於是就想將自己一生的經曆,都寫進一首曲子裏,懂的人自然懂。”

以琳說道:“都錄下來了,今天回去我就把這首曲子傳到網上去。”老人說道:“也好,也算有點東西能流傳後世。”以琳說道:“走,我們去吃午飯吧,這附近有家泥鰍館,泥鰍燉得很地道。”薑小柏邀請他的學弟老板一起用餐,可惜下午要上課的同學們來了,他分身乏術。

四人來到這家泥鰍館,這是家大排檔性質的小餐館。以琳介紹道:“我以前來這家吃過,泥鰍可以燉黃瓜,燉豆腐,還可以燉芋頭,都很好吃;這家的紅燒排骨也是一絕。”老人先坐下了,說道:“我隨便,什麼都可以,你們點自己喜歡吃的就好。”

以琳點了芋頭燉泥鰍和紅燒排骨,薑小柏點了個小炒肉,馮麗豔點了個酸菜燉春筍,三人在桌邊坐下。以琳說道:“敬老院的娛樂措施實在是太少了,沒什麼好玩的。”

老人說道:“人老了是這樣的,各項官能都退化了,就算好吃的擺在眼前,味覺也退化了,嚐不出好壞來了。玩也玩不動了,你們倆個孩子,偶爾能來看看我,也算是我這輩子積德了。”

三人絮絮叨叨地說著話,看著玻璃窗外的馬路上偶爾開過一輛車,以琳感歎道:“江城的人可真少啊,也不知道以前我著了什麼魔,一定要去上海闖蕩。”老人說道:“年輕人多出去看看,也是好的。長長見識,一輩子待在一個地方,難免生厭。”

馮麗豔說道:“如果是自己的意願當然是好的,可是太多的年輕人去北上廣打拚,卻並不是自己的意願。響應國家號召去奮鬥,父母望子成龍的願望,這一切都太沉重了。外地人怎麼拚得過本地人?明明在家鄉可以過著舒適安穩的生活,卻非得去北上廣顛沛流離。大多數年輕人在外麵闖個幾年,不過是回到家鄉而已,隻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幾年,已經在奮鬥中悄悄地流逝了。”

以琳感歎道:“是啊,生在寒門,父母也沒個見識,不過是瞎指點,不僅浪費了許多青年的寶貴生命時間,國家也浪費了人才。北上廣人才貶值,小城市卻人才匱乏,一味地鼓勵追求成功,實在不可取,踏踏實實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說著,芋頭燉泥鰍上來了,冒著滾滾的蒸汽,以琳給老人舀了一碗,說道:“大家快趁熱吃。”薑小柏邊吃泥鰍邊說道:“這泥鰍燉芋頭可真滑啊!”

馮麗豔也說道:“在江城這麼些年,我還沒吃過泥鰍燉芋頭呢,沒想到江城也有很多好吃的。”以琳說道:“那我們以後就每周去吃一家,把江城的飯店吃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