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已經將近晚上七點,南京西路華燈初上,一片繁榮富麗的景象。
四個年輕人打的來到外灘。再次見到這片民國時期就存在的洋行大樓,以琳已是熱淚盈眶。
以琳是有夢想的女孩,也不怕吃苦,可是過於聽父母的話,讓她喪失了自我。
而一個沒有自我的人,注定一事無成,以琳往昔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整個上海,以琳無比的熟悉,當初畢業找工作,四十多場麵試。除了鬆江,金山,以琳幾乎跑遍了上海每個區。
可那時以琳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工作,她覺得很迷茫。父親不讓她去上理想的高中,她放棄了。
父親說讀理科有前途,以琳放棄了自己喜愛的文科。太多次的放棄,太多次的妥協,漸漸地讓以琳麵目模糊。
到最後,以琳竟對自己不確信起來:想要什麼樣的工作,她不清楚;想要什麼樣的男人,她不確定;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她不知道。
包括現在,她真的熱愛殯儀這份工作嗎?她不敢肯定。隻是她的能量幾乎耗完了,全都浪費在了自己不愛的人事物上。
說起來,以琳的前半輩子因為太過聽話,幾乎是白活了。以琳看著外白渡橋附近的上海早晨餐廳出神,在那裏,她曾做過口譯。天氣好的日子裏,幾乎每天都有幾對新人在那拍婚紗照。
讀研的時候,因為家裏隻給以琳一千塊的生活費,以琳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賺快錢。
所以,她選了做口譯。如果以琳沒有活在匱乏裏,興許她也會像其他中產家庭出來的同學那樣,安安穩穩地找份實習,而不是滿腦子想著如何去賺快錢。
這一切都要歸因於以琳的出身,因為以琳出身社會底層,所以眼界有限。
馮麗豔也在上海工作生活過,她對以琳內心哀涼的感受,感同身受。馮麗豔走到以琳身邊,握著她的手,問道:“就這樣在老家終老餘生,你真的甘心嗎?”
以琳苦澀一笑:“不甘心又能如何?”“你後悔嗎?後悔自己曾做的努力?後悔自己有夢想?後悔自己不甘平庸嗎?”馮麗豔問得尖銳。
以琳沒有回答,說實話,在上海這些年,以琳除了三萬存款,什麼也沒得到。周末想約個朋友吃飯,如果沒有提前預約,甚至都約不到人。
而當她放棄了上海的生活,選擇回到江城,她得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交到了一些真心的朋友。
張鬆風見到黃浦江上的輪渡,叫道:“以琳姐,我們待會坐輪渡回賓館吧?”
張鬆風這個大男孩實在叫人喜愛,就像小時候什麼都不知道,腦子裏一片懵懂的自己,以琳看著他溫柔地說道:“好啊!”
上海的夜景是絢爛的,上海的夜生活豐富多彩,然而熱鬧是有錢人的,以琳什麼也沒有。
以琳坐在黃浦江的大輪渡上,以前,她為了省錢,從來不舍得坐輪渡賞上海的夜景。
夜晚的涼風吹在以琳臉上,十分地舒適,黑色的水域泛著幽暗的光芒。
以琳想起自己一個人在上海的奮鬥打拚,因為不懂遊戲規則,沒有背景,一次次被拒之門外。
孤獨和寂寞她都耐住了,可是到最後,她卻夢碎上海。有同學一畢業就選擇回家鄉,那時以琳不明白,直到自己真的再也堅持不下去,以琳才明白了那些同學的無奈。
以琳摟住薑小柏的腰,將腦袋靠在薑小柏地肩上,無聲啜泣。也許是夜晚陰氣太重,叫人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