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藝術思維的主要特征
學術論壇
作者:王鑫
筆者從事多年的戲劇表演教學,通過戲劇藝術教學,筆者深深體會到,對於學生培養較全麵的藝術思維至關重要。對於教師而言,為了能夠提高教學水平和質量,重新認識和研究藝術思維的特征是非常必要的。
一、形象性
藝術思維不同於社會科學的特殊性在於,其是用形象來反映社會生活的。形象性是藝術思維的主要特征。
俄國文藝批評家別林斯基對這個問題有著精確的認識。他說:“哲學家用三段論法,詩人則用形象和圖畫說話,然而他們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政治經濟學家靠著統計數字,訴諸讀者和聽眾的理智,證明社會中某一階級的狀況,因為如此這般的理由,而大為改善或大為惡化了。詩人靠著對現實的活潑而鮮明的描繪,訴諸讀者的想象,在真實的圖畫中顯示社會中某階級的狀況,因為如此這般的理由,而大為改善或大為惡化了。一個是證明,一個是顯示,但是他們都是說服,所不同的隻是一個用邏輯論證,另一個用圖畫而已。”①
別林斯基用形象(圖畫)性思維把藝術思維與社會科學和哲學思維區別開來,充分地論證了藝術創作的形象性特征。
藝術思維方法就是形象地概括現實的途徑,同時追求藝術形象也成為藝術思維主要的創作原則。
關於戲劇的創作,亞裏士多德在《詩學》中曾提出過“模仿”說,即詩人的創作應是“按照事物應當有的樣子”②來進行創作,這實際上已經肯定了藝術要通過形象來反映生活的藝術觀點。
音樂的創作具有形象性。貝多芬創作的《英雄交響曲》受到了巴黎建築的影響。他曾說過:“建築藝術像我的音樂一樣,如果說音樂是流動的建築,那麼,建築就可以說是凝固的音樂了。”③
文學的創作也離不開形象性。老舍成功地創作了劇本《龍須溝》。在談到這個劇本的創作經驗時,老舍也肯定了劇本的長處在於塑造了一些生動鮮明的人物形象。他說:“假若《龍須溝》劇本也有可取之處,那就必是因為它創造了幾個人物——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模樣、思想、生活,和他(或她)與龍須溝的關係……沒有那幾個人就沒有那出戲。”④
俄國斯拉夫學、語文學學者波捷勃尼亞(1835—1891年)曾說:“詩歌和散文首先是而且主要是‘一定的思維和認識方法’‘沒有形象便沒有藝術,更沒有詩歌’。”⑤
從以上不同藝術形式的藝術創作來看,形象性絕對是藝術思維最基本的特征。但藝術思維為何一定要用形象來反映社會生活呢?
首先,這主要和藝術思維反映的對象有關。對於客觀世界認識和改造的不斷深化和細化,促使人類建立了研究不同對象的不同學科或科學的門類。每一門科學或學科都會研究獨特的對象和獨特的領域。對於藝術思維而言,其主要的研究對象是社會生活。社會生活的涵蓋麵非常廣闊,錯綜複雜。藝術思維一定會把生活作為一個整體來進行研究。生活的形態千姿百態,千變萬化。隻有藝術思維的形象性才能準確、生動地描述、提煉、認識、反映生活的本來麵貌。
其次,這是出於人類認識生活和世界的需要。社會生活是錯綜複雜的,也是豐富多彩的。因此,人們隻有通過不同的途徑,運用不同的方法,從不同的角度,才有可能全麵深刻地反映生活、認識生活。藝術思維必須要通過具體可感的藝術形象,才能表達出藝術創作者對於生活的態度。
藝術思維的形象性包含具體可感性和概括性的統一。藝術創作者在開始進行藝術思維活動時,形象還僅僅停留在創作者的頭腦中,藝術構思並不完整。藝術思維要把構思好的形象變成客觀的事實,需要借助於一定的藝術手段。不同的藝術形式具有不同的藝術創作手段。音樂運用音符、旋律和節奏等來塑造聽覺形象;美術運用色彩、構圖、造型等來塑造視覺形象;表演藝術通過演員的表演來塑造舞台或影視人物形象;文學藝術是主要運用文字語言來塑造形象的。因此,藝術創作者藝術思維的形象性必然包含有具體可感的特性。正因為如此,藝術作品必須是具體的、獨特的、生動鮮活的、富有生命力的。藝術思維在反映生活時,並不是簡單地複製生活,而是要在生活的基礎上提煉、加工、取舍,使藝術形象比生活形象更集中、更概括、更具有普遍的意義。有藝術價值的藝術形象,一定既是具體可感的,又是概括的。而完整的藝術形象思維必然是具體可感性和概括性的統一。
二、感性特征
藝術創作基本上都是屬於感性的創造活動。一切藝術創作都必須富於感性,即表現為可見可聞、多姿多彩,有特定藝術形式的生動形象。在這種形象的創造過程中,雖然不可能排除理性心理活動所起的作用,但其並不起主導作用。
藝術創作思維的感性特征是指藝術創作者在藝術實踐的基礎上,由感覺器官接受客觀物體的各種刺激信息加工而形成的。其具有直接性的特點,要依靠生動、具體、直觀的形象來反映客體。
人對於事物認識的感性階段,也就是人的感性思維的階段和過程。人的感性認識包括相互聯係、循序漸進的三種基本形式:感覺、知覺、表象。
藝術思維要求藝術創作者必須強化自己的感覺、知覺到表象的能力,這實際上是要求必須加強藝術感性思維的能力。美國藝術理論家魯道夫·阿恩海姆反省目前的藝術創作的現狀並不令人滿意時曾說:“我們的經驗和概念往往顯得通俗而不深刻,當它們深刻的時候,又顯得不通俗。這主要是因為我們忽視了通過感覺到的經驗去理解事物的天賦。我們的概念脫離了知覺,我們的思維隻是在抽象的世界中運動,我們的眼睛正在退化為純粹是度量和辨別的工具。結果,可以用形象來表達的觀念就大大減少了,從所見的事物外觀中發現意義的能力也喪失了。”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