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逸達站在客廳中央,雙眼如同腐朽的死水一般,安靜得像一尊雕塑。氣派的豪宅,華麗的裝潢,名貴的家具,共同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而他,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籠裏任人宰割的幼獸,毫無生氣。
許彥亞臉上難掩得意的神色。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滿意得微眯起眼,陶醉在龍井氤氳的茶香中。
許久,他才幽幽地問道:“你都決定了?”
許逸達僵硬地點了點頭。
“那好,我之前已經幫你們安排好行程了。一個星期之後,你就和彩星蘭一起去東京大學深造吧。等你們畢業之後就舉行訂婚典禮。這幾天,你就給我乖乖地留在家裏,不要再去沈馥那個女人身邊了。”
聽到沈馥的名字,許逸達的臉刷地一下子變得慘白,身體也癱軟下來。他猛地跪坐在地,任極致的痛楚撕裂全身,良久,眼前一片模糊。
原來,許彥亞什麼都知道。從頭到尾,自己的所有行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許彥亞就這樣,靜靜地在旁邊看著,一直在等待最適宜的時機,瞬間出手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把他重新禁錮在這華麗卻暗無天日的牢籠裏。
他和她之間,明明離幸福已經如此接近,仿佛已經快要觸到曙光的末端,卻突然被殘酷的命運之手蒙天敝地,生生隔斷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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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馥最近在忙著找新工作。之前麵試的兩個公司,本來人家對她還是挺滿意的,但後來一聽說她是之前那起轟動金融界的事故的主要負責人後,立即當場拒絕了她。
現在,已經是第八家了。她正在門外等待著麵試,專心地看自己的簡曆,準備著可能會問到的問題,但思路卻頻頻被旁邊的一個女生打斷。
那個女生正在用手機跟她男朋友打電話。她想必是在熱戀中,臉上是一層淡淡的紅暈,語氣更是嗲得不行:“哎呀,我好想你呀,你有沒有想我啊……下一個就到我了,我好緊張哦,怎麼辦……等下你要記得來接我哦……來親一個!”
若是以前,沈馥一定會被惡心到寒毛直豎。但現在,她的眼中隻多了一絲悵然。自己和許逸達,好像很久都沒有聯係了呢。她每天一有空都打他電話,但一直都打不通。而且,這幾天他都沒有回那個出租屋,是工作太忙的緣故嗎?
她又下意識地拿出手機來看,居然發現了一封未讀短信。
她以為是許逸達發的,驚喜萬分,連忙摁了開來,卻在下一秒失望了。隻見上麵寫著:“您的話費餘額不足,為了不對您的繼續使用造成不便,請及時充值。”
她秀眉微蹙,想起這幾天因為要四處找工作,老是忘記了充值。不過現在還是先不要離開了,等麵試完再去充值吧。她這樣想著,接著隨手關了機。
如果她再晚按一秒,也許就能聽到她日思夜想的聲音,也許就能把他留在她身邊了。
手機的屏幕暗了下來。所以她不知道,許逸達此刻正在撥打她的電話。但他聽到的,卻隻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這樣機械生硬的聲音。
他的心瞬間冰冷,雙眸裏好不容易聚集的光也隨之消失殆盡。他在她的房門前站了許久,直到李胥上來催他動身。
之前打電話的那個女生很快就麵完試走了出來。她一臉垂頭喪氣的表情,似乎麵得不太順利。但她看到等待她的男朋友後,立刻破涕為笑,開心地撲了上去,在他懷裏撒嬌。
好不容易從那對相擁的人影處收回了目光,沈馥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辦公室。
前麵的幾個問題,沈馥都答得很順利。最後,麵試官翻了翻她的簡曆,好奇地問:“請問你從上一個工作離職的原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