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怒人怨(中)(1 / 2)

奮堆比一般社員輕鬆舒適,身上穿件羊皮襖,腳上穿雙布棉靴,身體狀況比大部分人好,隻是精神狀態不比大部分社員好多少,大多社員雖冷不迷糊,奮堆晚上輪次帶領近親近鄰挑燈修房大半夜,三天夜夜沒睡好,白天渾渾噩噩,時不時站著打瞌睡,招離毛好幾次數落。

第四天十點半,五個點炮員猛吸香煙各就各位,奮堆揉搓一把發燙臉,強打精神吹響口哨,揮下旗子,五個點炮員捏緊冒火星香煙,按事先安排次序,急速跑向五根兩米多長導火索,用香煙一根根點著後,起身撒腿跑向三百米外,狼帳腳下木頭搭建避炮棚,奮堆站在五間房中間高坡上,揮旗後,往常一樣跑向避炮棚,昨晚修房最後一道工序,鋪黃白草到拂曉,僅睡兩個多小時,太困,腦袋發暈,頭皮發麻,眼皮打架,腿似灌鉛一樣邁不動,與五個放炮員比,他應第一個跑進避炮棚,現在連滾帶爬跑出不到二百米,三個放炮員超過他,他恍恍惚惚看見三個人叫著他名字跑過去,心發緊,匆忙中,一不小心拌在一塊石頭上,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稀泥窩裏,眩暈的他咬牙起了兩次沒起來,距放炮棚最遠的第三、第四隊放炮員,春旺和麥豐跑在最後,遠遠看他起不來,到他身邊急停腳步,不由分說,一邊一個架起他兩隻胳膊,連拉帶拖跑向百米多的避炮棚,二人拖拖拉拉跑出不到五十米,身後炮聲接連響起,二人放下奮堆,雙手抱頭趴在奮堆身上,很快碎石塵土疾風驟雨般撲塔塔砸在二人身上,一塊碎石打在春旺左耳朵上,耳朵血流如注,一塊拳頭大石頭砸在麥豐腳脖上,疼的麥豐慘叫一聲,起身抱住腳脖嚎叫痛哭,幾分鍾後,北嶺工地所有人跑過來圍住三人,把三人扶起,看三人無大礙,離毛派人把不能走路麥豐背回家,狠狠瞪著泥人般,滿身淌水奮堆,吼道:

“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還是黨員嘛?還是工作幾十年老幹部嘛?為了自己私事,竟至革命工作於不顧,在這危險萬分大生產工地上分心分神,險些釀成大禍,要是有些差池,你負起這個責任嘛?你別以為這些年你幹的齷齪事我不知道,至從進旺傻後,你幹了多少昧心事大家心裏都清楚,要不是看在你工作還算兢兢業業,是個老革命份上,早把你交給公社處理了,你競敢在重大政治任務麵前玩忽職守掉鏈子,這事不算完,怎麼處理,聽公社指示,看你今後表現。”

離毛看看閉聲靜氣大都怒目瞪視奮堆的社員,雙手對嘴哈口熱氣,揮手張嘴準備繼續數落,蓬頭垢麵,低頭彎腰,站在角落,四十多歲破鞋劉菜花,猛抬起頭,怒衝衝推開眾人,幾步來到奮堆麵前,一蹦三尺高,落地後雙手狠狠拍拍膝蓋,手指奮堆大喝道:

“好!好!這個道德敗壞,欺男霸女,喪盡天良的惡霸,早該定為反動派批倒批臭,我就因為沒有順從他長期占有我,把我定為四類分子,被年年批,月月鬥,我一個沒兒沒女寡婦,一不偷二不搶,靠雙手吃飯,倒了那輩子血黴,憑啥被他定為破鞋反動派,我好命苦哇!咋托生到王家窩,遇到這個流氓惡霸無賴呀!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