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多災多難(下)(1 / 3)

身後傳來康占義渾厚低沉聲音:

“那怎麼行!這手表喜旺得來多不容易,喜旺受了多大磨難和委屈,現在還在沒明沒夜吃苦受累掙那五十元錢,再說這塊手表是我們全大隊的夢想和榮耀,賣掉容易,想再買可就難上加難了!”

槐珍回身看到,不知何時身後站滿了聞訊趕來的大隊幹部,本村鄰村有頭臉的成年社員,所有人臉現關懷悲戚之色,焦急無奈的望著父母和自己。

各有愁眼槐珍,嘿嘿冷笑一聲接道:

“看來康大隊長和這塊手表還真有感情,不愧是和喜旺一塊拾來的,莫不是沒有得到還心有不甘嘛!是不是從中得到的好處還沒兌現一直耿耿於懷呢?還上綱上線了,一塊手表還和大隊的夢想和榮耀聯係起來了,這都啥時候了,一塊手表的榮耀能和全家人的吃飯穿衣相比嗎!槐珍說的對,幹脆把這塊手表賣掉換錢養家,要不把手表押我這,我先借給福多五十塊錢讓福多救急,等福多啥時還我錢時我再把手表還給槐珍,槐珍你看我說的中不中?”

一臉憤懣之色槐珍還未搭話,離毛接道:

“這不是上綱上線問題,這塊手表的得來,對我們大隊來說確實具有裏程碑意義,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要讓這塊手表離開我們大隊,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說的話大部分合情合理,但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雖然大家都困難,但階級感情,革命人道主義同情心大部分人還是有的,目前我們大隊由於多方麵原因,遇到了前所未有困難,但困難是暫時的,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們要充分相信組織相信黨,針對目前情況,我們必須立即開會仔細研究對策,靠集體力量幫大家共度難關,不然在這種狀況下,我相信這種悲劇還會接二連三上演,我希望經過大家努力這種悲劇不再出現,不然我們就對不起群眾對不起黨,我們將成為王家窩曆史罪人,至於福多家眼前困難,我們下午開會會重點研究,一定拿出具體可行辦法,靠大家力量,幫福多渡過眼前難關,我家買的鹽多,讓進喜拿來幾包幫福多家解決暫時吃鹽問題,我也希望在場的社員根據自己情況,量力捐贈,幫福多家解決實際困難,各有家有餘錢,可以暫借些給福多家,用不著拿手表作抵押,我相信福多會把錢還給你的,希望大家踴躍發言表態,相互幫襯,共度難關,在場的幹部相互提醒,多思考多想想,在下午會議上多拿主意多提合理建議,人間自有真情在,我相信經過大家共同努力,我們一定能戰勝困難,過上幸福美滿生活。”

曉亮環視一眼在場社員,說道:

“周主任說的對,我們大隊有塊手表很不容易,盡量別打手表主意,麵對我們大隊目前狀況,我們是得立即采取措施集體度難關,勞力多的家挑水集柴相對好些,像福多叔為命叔家人多勞力少的人家,又挑水又集柴又要伺候老人又要安頓小孩,顧頭不顧尾,慌亂中未免不出差錯發生悲劇,再不能這樣了,再不能有悲劇發生了,既然事已出,福多叔想開些,像周主任說的,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不會看著你家過不下去,真孬叔辛苦一輩子,決不能讓他淨身入土,我想好了,先把我為俺娘準備的壽棺用給真孬叔,將來我娘用時福多叔再還給我,若真還不上,權當我孝敬真孬叔了,燒掉的被褥我們大家再商議想辦法,我回去和過的相對寬裕的幾家商量一下,均些細糧給你們,我再借給你十塊錢,過年一定讓弟弟妹妹們吃上白麵餃子,至於開春穿的單衣時間還早,大隊開會後一定會有辦法,周主任!福多叔!你們看我這樣安排行不?”

福多不等喜旺說完,到喜旺麵前,嘴哆嗦彎腰要給喜旺下跪,膝未著地,門口傳來福滿二兒子槐春狼嚎般哭叫聲:

“爹呀!你死的好慘呀!讓我們姊妹五個以後咋活呀!”

門口社員紛紛問道:

“咋啦?咋啦?又咋啦?”

“我爹擔水掉到後莊深溝摔死了,全家人找了半天才找到,我的爹呀!我苦命的爹呀!二伯呀!我娘已哭暈在後莊深溝,你快去看看吧!我大伯不在,你得給我們主事呀!嗚嗚嗚嗚……。”

彎腰曲膝福多,一屁股蹲在地上,又暈過去。

曉亮和槐珍蹲下抱起福多,捶背掐人中,正忙活,門外傳來秘書任麥旺大聲呼喊聲:

“槐珍!槐珍!你快出來,快到大隊部打電話,縣衛生院手術科郜主任有急事找你,已打了幾次電話,刻不容緩,你快出來去打電話!”

離毛衝門口沒好氣的大聲吆喝道:

“你咋呼個啥,有啥事不能好好說,看把你急的,冒失鬼。”

“喜林和喜旺在煤礦出事了,喜林和喜旺運坑木違規操作,造成大巷塌方,喜林砸的下身癱瘓,現在醫院昏迷不醒,喜旺雙腿粉碎性骨折,他倆在醫院等待救治,因錢不夠,喜旺托郜主任打電話讓槐珍快把手表賣掉,送錢救喜林,這事人命關天,十萬火急,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這個時候來打攪槐珍。”

槐珍勉強聽完最後一句話,喉結凝滯,慘嚎一聲暈倒在福多身上。

已熟練掌握礦下工作和節奏的喜林和喜旺,為盡快在半年內掙到五十元錢,從第二個月起,二人幾乎天天打連班,在井下連續工作十八個小時後,上井匆忙填飽肚子,休息不到七個小時,接著打下一個連班,加上省吃儉用,五十多天後兩人攢夠近二十元,照這勢頭,半年內還上五十元錢不成問題,由於休息時間過少,營養又跟不上,二人經常在井下犯暈打瞌睡,一有空閑即躺地呼呼大睡,直到全喜或全耀踢喊才會醒,這種事加連班的人較為常見,加之二人為人活到,工作踏實,全喜全耀也逐漸了解了他們的家庭狀況,不以為杵,在不影響工作情況下,盡可能增加他們加班機會,盡量安排他們在井下多休息。

隨著煤礦工人人數增多,加班機會逐漸減少,為了不減少加班次數,二人決定相互學習對方工序,拉馱是個體力活,靠的是蠻力和耐力,喜林上了一班即掌握了拉馱要領,搬運坑木不但需要體力和毅力,也需要用巧勁和運用機械借力,喜旺學了一天後不得要領,三天前,井下用坑木量大,喜旺隨喜林加班由大巷向工作麵運坑木,二人先把幾百根幾十斤重的坑木從井筒鉤子上一根根分次卸下,再一根根裝進一車能裝二十來根的礦車裏,一次卸下裝滿一車坑木後,二人凹腰奮力推礦車,沿三米寬大巷地麵一米多寬兩根鐵道軌,由北向南前推五百多米,接近三十度上行斜坡上鋪的一米多寬皮帶機旁,卸下坑木,再一根根豎在道軌兩邊各半米多寬靠坑木支撐巷幫上,幾百根坑木全豎在近五十多米巷幫後,趁皮帶運輸機運煤空隙,把一根根坑木放在皮帶運輸機上,由皮帶運輸機運到二百米外工作麵,由工作麵工人卸下打工作麵支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