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占義曉亮看完打地基備料第二間教室，和各有相商到張家門橋頭麥地林台山根檢查工作，三人穿過操場，走上下坡路，橋頭接連傳來喜鵲喜燕呼喊聲，孩童嬉鬧聲，聽著喜鵲喜燕喊叫聲，三人臉色驟變，大步來到橋頭，各有舉糖豆誘來捉迷藏喜鵲喜燕，占義瞪嗬嗬傻笑喜鵲喝道：
“瞎喊啥，再喊把你栓樹上餓三天。”
喜鵲哇哇大哭。
張有水扶牆站起說道：
“大隊長！妮可憐，別嚇她，她知道啥，唬她有啥用。”
各有接道：
“對，嚇唬她沒用，她倆不可能想出這種話，一定有人教唆，喜燕乖，你說誰教你倆那樣說，說出來給你糖豆吃。”
喜燕看看各有右手捏糖豆，手指五十米外挑空桶返回挑糞隊伍，唧噥道：
“她們，她們說的。”
各有遞一個糖豆給喜燕，朝挑糞九人招手喝道：
“過來，都過來。”
九人跑過來低頭站成一排，各有怒視九人片刻，盯住排頭美菊喊道：
“好哇，長本事了，才幾天沒開會，蠢蠢欲動了，敢侮辱領導了，知道這是啥嗎？具體後果我不再多說，現在我隻想知道，這是個別行為還是九人都有，若是集體行為，我現在就把你帶回大隊部，是個人行為，誰說的主動站出來，說清動機，說不好現場開會，遊街示眾，送派出所，美菊！你說說這是個人行為還是集體行為，想好再說，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
美菊抬頭看向惱怒各有，高聲說道：
“咋會是集體行為，我們天天唱紅歌，一心多幹活，我咋會蠢到讓姊妹們說這不中聽的話。”
各有瞪一眼美菊，挨個看看頭垂更低其她人，拉長音調問道：
“那是個人行為了，喜燕不會說瞎話，誰說的趕緊站出來，主動交代，讓我揪出來可要錯上加錯罪加一等。”
沒人吭聲，無人出來，臉成豬肝色占義喝道：
“看來要頑抗到底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都把頭抬起來，喜燕你指認，指住誰，誰立馬給我滾出來，喜燕！不要怕，指指是誰教你的，說出來給你糖吃，說不出來把你綁樹上，三天不準吃飯。”
腦子不好使膽小喜燕，頭垂脖縮，兩行淚順滿臉泥皮包高顴骨流到滿是濃鼻嘴唇上，喜燕舔一口濃鼻咽下肚，小眼滴溜溜瞄眼各有右手捏糖豆，雙手捂眼從指縫瞅九人，前八人雙手抱拳怒目圓睜狠狠瞪她，喜燕渾身哆嗦，看到玉茹時，玉茹臉煞白仰天苦笑，喜燕盯住玉茹，雙手慢慢放下。
各有舉糖豆問道：
“喜燕！看好沒，她們中誰教你說的那句話？”
喜燕看看糖豆，手指玉茹小聲道：
“她，她教的。”
各有給喜燕一個糖豆，微眯眼，盯緊玉茹，上下仔細打量，嘿嘿冷笑道：
“嗬嗬，果不出我所料，那天周主任給我介紹時，看你第一眼我就覺得你不對勁，還真是潛藏在革命隊伍中反動分子,不過你也太性急了，幹活第一天就妖言腐蝕我們大隊又紅又專社員，迫不及待露出你潛藏已久狐狸尾巴，這樣也好，早暴露早鏟除，社員們都過來，我們現場開會，豔芳！美菊！你倆是張家門民兵骨幹，過來先讓林玉茹坐上飛機，曉軍！你帶幾個人去英傑家把木台架抬過來，把反動分子林玉茹架上去，麥枝！你把地裏紅旗拔過來插橋頭上。”
豔芳美菊走過來架住玉茹麻木抖索兩隻胳膊，五十米外曉軍，招手喊上四個薅草姑娘，晃晃悠悠走過來，不時抬頭瞧北嶺，看到進喜華宇跑下來，慢悠悠走向英傑家，幾分鍾後進喜華宇氣籲籲來到橋頭，走近玉茹，進喜看看低頭發抖流淚玉茹，盯住獰笑各有喊道：
“咋回事孫主任？玉茹咋了，咋要批她。”
各有嘿嘿冷笑道：
“咋回事，你說咋回事，你沒聽見喜鵲喜燕一直喊啥嗎，教唆這種話的反動分子不該批嗎？”
進喜看看玉茹應道：
“喜鵲喜燕喊半天了，誰會聽不見，這咋可能是玉茹說的，誰說是玉茹教唆的。”
各有應道：
“喜燕指證說是玉茹教她的，這事與你沒關係，你秉管，這裏不是你英雄救美地方，快回去賣你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