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表情淡然,這樣的祝賀似乎有些單薄,今夜,她聽的太多了,畢竟,她坐在那樣的位置上,兒孫滿堂……

可是在雲幻影抬起來的時候,大家都呆住了,因為雲幻影的額頭已經滲出鮮血……

這時候,坐席上很多人的臉色都變了,壽辰見血,多麼不吉利的事情?

太後的臉色也變了,正要發作,旁邊已有一女聲傳出,“這齊王妃是不懂規矩呢還是對蔑視太後?”看這話講的,直接就把雲幻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雲幻影留意了一下,說這話的是坐在太後下手第三位的中年宮裝美婦,看這情形,坐在那個位置的,估計也是個比較重要的妃子。

果然,這妃子話一出,太後的臉色更難看了。

坐在上首的程王景逸一看苗頭有些不對,暗自替雲幻影捏了一把汗,他這個皇奶奶脾氣他是知道的。

雲幻影卻是麵不改色,揮手讓丫鬟遞上白紙、筆墨,揮手間,形態各異的樹枝就已經畫好,眾人那知道雲幻影要幹嘛?

太後卻是已經沉不住氣了,手一揮,“來人,把齊王妃給哀家趕出去。”

眾人暗笑,心想,這齊王妃人醜腦子還不好使,跑來出什麼醜啊。

看戲的人自然是有,可是也有幫雲幻影的,安王景曦先跳了出來,“皇奶奶,你還沒有看完齊王妃的禮物呢,就這樣趕人啊。”

太後雖然有很多孫子,可是景曦是生活在宮中的,平日裏也常在太後身邊,對這孫子,自然是寵愛一些,景曦這話一出,太後的神色也明顯好了些。

那邊,程王景逸也幫腔道,“皇奶奶,齊王妃曾經救過逸兒和十一弟,請皇奶奶看在這個份上,看完齊王妃的賀禮好嗎?”

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景逸也是太後所喜歡的,兩個喜歡的皇孫為雲幻影說話,太後自然是要給幾分麵子了。

她揮揮手,示意上前來趕雲幻影的宮人退下。

隻見雲幻影用手攢了額頭的鮮血,往白紙上畫著,現場的氣氛有些壓抑,太後是秉著氣,壽星都不高興,別人能開心起來嗎?

雲幻影走的,實在是步險棋啊。

現場有些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雲幻影弄完了,把畫反轉向太後,雙膝跪地說道,“太後娘娘,這是幻影和齊王殿下送給太後的禮物。”

丫鬟收起畫,遞給太後,太後的臉上還是餘怒未消,動作僵硬的接過畫,臉上卻還是一層寒冰。隻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畫,這一掃,卻再也無法移開眼神。

眾人看不到畫,隻是覺得太後的臉象天氣那般,變化的極快,剛剛還是天寒地凍的,這一會,變成了暖春三月。

太後前麵還是冰冷的眼神中,此刻居然還透著欣賞,真是有些不可思議。眾人皆疑惑不解。

更疑惑不解的事情在後頭,太後居然放下畫,站了起來,親自下了台階扶起跪在地上的雲幻影,語態溫和,和前麵判若兩人,“齊王妃,起來。”

“謝謝太後千歲,”雲幻影順勢站了起來。

太後隨即叫道,“宣禦醫,給齊王妃看看額頭的傷勢。”

得到太後的示意,雲幻影退後,坐在景殤身邊,禦醫上前簡單的給雲幻影上了些藥。

因為雲幻影和景殤是最後一個來的,所以他們的位置在最下首,上藥的時候,雲幻影閉著雙眼,依然感受到了很多錯綜複雜的眼神圍繞在她的周圍,有關切的、有探究的、有不屑的、有惡意的。

雲幻影知道,她今日的這番舉動,確實有些表演的嫌疑,可是景殤目前的處境,他確實需要一個很有力的幫手。

上首,台階之上,太後麵露喜色說道,“殤兒和王妃的賀禮,是哀家今晚收到的最好的禮物,”說到一半,太後用手指了指在座的幾位皇子又說道,“你們都是在博哀家歡心,殤兒和王妃卻是用生命在為哀家賀壽,殤兒這麼重的傷,強忍著坐在那裏,王妃為了哀家的禮物流血心驚,這,怎麼能叫哀家不感動?”說道這裏,太後的麵色有些凝重。

景王就坐在太後身邊,他也看了雲幻影的畫,景王的臉色也是幾許讚歎,幾許恍惚,等太後一說完,景王就接口說到,“齊王妃的畫天下一絕,驚哉、歎哉!”

接著太後命人把雲幻影的畫展開,兩個丫鬟舉著在殿下走著,給眾位妃子、皇子、太後本家親戚看。

這一看,眾人折腰,雲幻影畫的是一付紅梅圖,這紅梅是用雲幻影的鮮血畫的,豔若桃李,燦如雲霞,燃燒的火焰、舞動的紅綢,極為絢麗,那紅的滲透靈魂的力度感染了眾人,心中蕩起一波一波的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