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遲到的雨季(1 / 2)

較之往年,今年的天氣顯得格外地奇怪。

先是六月下旬的梅雨遲遲不見蹤影,之後的七八月裏,氣溫無論是時間跨度上還是溫度上也都創下了曆史之最。

到了八月底,天氣更是反複無常起來,驟暖驟涼了幾個來回,本部鍾樓前的台階上早早地落滿了厚厚一層的香樟樹葉。

隨後雨季不期而至,前一天的天氣預報還說第二天會是晴空萬裏,結果雨一落下來,似乎就沒有停的打算。

好在此時的氣溫還算宜人,不像正常梅雨時那樣悶熱。這座地處江南的城市終於還是被籠罩一片溫涼的細雨中。用姚遠的話說,雨季就像女生的生理期,來了總比不來叫人覺得安心。

你可以想象那是怎樣的一種雨,連綿且輕柔,仿佛德彪西的《月光曲》一樣委婉悱惻。天地之間一片迷蒙,白天晚上都混淆其中。

你或者在九曲回環的弄堂裏閑庭信步,或者在人滿為患的公交車裏守著方寸之地,或者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裏發一些百無聊賴的呆想,總之無論你在做什麼,都顯得那樣的恬淡愜意、有條不紊。

在如此雨水的浸泡中,現代感十足的建築幕牆褪去了原本的光鮮,老街巷的紅牆綠瓦反倒變得生氣勃勃起來,仿佛是在炫耀自己曾有的古樸與滄桑一般。

如同潮濕的環境有利於苔蘚的生長,綿綿陰雨中,內心裏深埋的故事也吸飽水分般一點點地滿漲開來。

然而問題是你分明地感到了某種不安,可當你向內審視時卻又總是一無所獲,你試圖把握情緒發展的脈絡,結果卻隻能是徒勞。在力圖把握的希望以及無力把握的失落中,時間似乎正變得寸步難行。

人在某個節點上,似乎都很喜歡用往事折磨自己,雖然原因不得而知,但以我對陳默的了解,目前他恰好踩到了之前埋下的伏筆。

大四開學前,宿舍裏的人混在學生會裏前前後後接了五六撥新生,無奈縱有美玉卻尚未雕琢開化,韓非是一個也沒看入眼裏。

姚遠說他不會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

“你來報道那會,有幾個看得上眼的,兩年不到,一個個還不都是麵吐桃花,脫胎換骨,稍加點撥,便比懂得你都多。”姚遠吐出一個瀟灑的煙圈,然後白了韓非一眼,“也不是沒給你介紹過好得手的,可你偏要做出一副坐懷不亂的樣子,活該就你現在還是個處男。”

其實從廣義上來說,韓非也算是身經百戰。有一次去超市,陳默親眼見他一口氣買了好幾塊手帕,起初人們都以為他是講衛生,直到有一天姚遠爬到他的床上。

姚遠本是爬上去找煙的,卻從韓非的枕頭底下翻出幾個揉成一團的棉質物體。姚遠充滿好奇心的扯開,然後就聞見了一股84消毒水的味道。

“靠!我說半夜怎麼老是夢見在海上劃小船呢,原來是你在上麵搖的!”姚遠大聲嚷道。

記得當初新生報到那天,韓非是第一個到宿舍的,陳默進來的時候,正看見韓非站在上鋪揭貼在牆頂上的莫妮卡?貝魯奇的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