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一點鍾,兩人從市場裏出來,小雨說不想回學校吃食堂,兩人便上了32路公交車,到普安路下,又換遊1,一直坐到虎丘新村站。
如果有一個可愛的女生相伴,搭乘公車也不失為秋日裏頗有趣味的一件事情,我暗暗想到。
冠雲酒店對麵的技工餐廳夾在一家五金店和一家雜貨店的中間,很不起眼的一家小飯館,但本地菜做得很是正宗。陳默帶小雨進去找位子坐下,很熟練地點了三道本幫菜。
“喝酒嗎?”陳默問。
“出來的時候就想著今天要好好喝兩杯呢,說實話,前段時間可真是累得夠嗆。”小雨笑道。
“忙什麼?”陳默叫了四瓶啤酒,然後問。
“陪個朋友處理家務事來著,前後弄了半個月,後來又陪她出去散了散心。很久之前她去過一個地方,非要再去一次,說是要畫一個很完滿的句號,不過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聽起來很麻煩的樣子。”
“我那個朋友不太習慣一個人麵對問題,所以硬要把我拉上。”
“有你這樣的朋友應該是件很幸運的事情。”
“是嗎?你呢?有沒有很真心的朋友?”
“不對別人做過多的要求,隻求自己心安理得就行。”陳默答道。
“就是說沒有嘍?”
“非要這麼直接的話也可以這麼講吧。”
“不是說在外靠朋友嗎?”
“凡事都有限度,真心也一樣。在一個限度以內,真心也好,朋友也好,說起來大家開心。我說的是在這個限度以外,限度以外再去談真心、談朋友,可能是避實就虛,也可能是在推卸責任。”
“可以不要這麼現實嗎?”小雨看上去有點不太高興。
“跟現實沒多大關係,自己都不見得能正確地認識自己,自然不能過於強求他人。”
“孔子說不患人不知己,患不知人也,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小雨搖頭晃腦一番說道。
“差不多吧。”陳默笑著說。
“那你也總是以此為由與別人保持適可而止的距離嘍?”小雨盯著陳默問。
“可能是踢球養成的習慣吧,有合適的空間,足球才能流暢地運轉起來。”
“那我對你來說也算是處在適可而止的距離裏?”
陳默一時無語。
“不喜歡。”小雨搖搖頭道,“我的意思是不管怎樣,都不應該把自己局限在人為設定的框框裏不是嗎。”
“順其自然就好。”陳默說。
“好一句順其自然,很有適可而止的意味嘛!”小雨瞅了陳默一眼,“話說回來,我那朋友要是也能像你說的這樣,我一定能輕鬆不少。”
服務員把菜上好,丟下一個開瓶器,又去招呼起其他的客人。陳默和小雨坐在進門處,一張小長桌,像這樣的小桌子飯館裏隻有兩張,後麵一張圍了五個人,四男一女,女的依偎在其中一個男的懷裏。
其餘都是十人座的圓桌,飯店生意很好,廚房裏不時傳來陣陣菜肴下鍋的聲音和香味,一共三個服務員不停地裏外穿梭。老板倒是很悠閑,坐在門口的櫃台裏用電腦看熱播的韓劇。
“好吃!”剛才的分歧並沒有影響小雨的胃口,她夾了一片鱔段,細細咀嚼一番後評價道。
“這家的蘇幫菜做得算是相當地道的,比起觀前的幾家老字號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起眼的小店不見得做不出美味的菜肴,就像看似平靜的外表下不見得沒有埋藏著曲折的經曆一樣。如果人生也像一份采購清單,在此之前,我的那份清單上隻列著一樣事情。”小雨看著陳默嫣然一笑,“能猜出來是什麼?”
“多一點話沒準還能猜中一兩個,隻有一樣,猜中的機會好像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