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當大家還在憨憨入睡的時候，一聲高分貝兼具震撼力和持久力的電子鈴聲，毫無預兆地響起。大家騰地坐起，穿衣，洗漱，整理內務。因為二班的六個人都是大學生，在大學有過類似的經曆，所以速度不慢。隻有連落落，在大家下樓的時候，竟然還在塗脂抹粉。“各班長清點人數。”梁敏一臉地嚴肅。“連落落呢？”田思源瞅著隊伍問道。“報告班長，她在宿舍。”陸陳搶先回答。“這個時候還在宿舍？”田思源氣憤地跑到梁敏跟前，說了什麼，然後離開隊伍，跑向宿舍樓。“還沒到的，隻能讓我們的班長去請了。”梁敏背著手踱來踱去，“訓練之前，先給大家熱身，3000米，不要讓我等太久。”說完，各班長領著各自的隊伍跑向場地。場地的一圈估計500米左右，頭兩圈的時候，大家勁頭還很足。可越到後麵，大家的體力就越不支了。何進本來可以跑得更快，因為梁以辭，她放慢了腳步。米咪與她倆並駕齊驅。陸陳在何進前麵，一直維持在100米的距離。而蘇小汐則落在了最後。二班的情況基本就是這樣，從整個隊伍的表現來看，她們表現一般。
連落落低著頭跟在田思源後邊，來到梁敏麵前。“什麼原因？”梁敏繞到田思源身後，盯著連落落問道。“報告連長，我在整理內務的。”連落落怯懦地表現委屈。“田班長，這是真的嗎？”梁敏轉過身望向田思源。“我看到的，是這樣。”田思源看了看連落落，又把目光投向梁敏。“那就更不應該了，整一個班的內務，又不是一個連的。”梁敏訓斥道，“第一次就算了，千萬別讓我逮到第二次，知道嗎？”梁敏把臉貼近連落落。“知道了，連長。”連落落盡量大聲回答。“好了，跑步去吧。”梁敏轉頭示意。
快的人，已經跑完，站到隊伍裏了，速度慢的，還有一兩圈。何進和梁以辭剛好跑完，梁以辭有些吃力地走向隊伍。陸陳望了眼，剛入隊的何進，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的笑。米咪緊隨其後。連落落大口喘著氣，臉上汗水涔涔，以有別於她長相的跑步姿勢堅持著。而一直保持穩定發揮的蘇小汐，仍然在最後，咬牙支撐著，蒼白的臉龐和嘴唇，透露著她的虛弱。
梁敏站在場地最前麵的台壘上，拿著擴音喇叭，對著一百多號人：“今天我們訓練的內容是站軍姿。下麵我講一下動作要領。大家給我豎起耳朵認真聽，我隻講一遍。眼睛直視前方，抬頭，挺胸，肩膀稍向後張，兩手臂自然下垂，拇指放在食指的第二關節處，中指緊貼褲縫，兩臂要夾緊。兩腳跟並攏，腳尖張開成60度，兩腿挺直夾緊。就是我這樣，明白了沒有？”梁敏示範了一下標準動作。“明白了。”女孩們喊出最大聲，因為她們不想來第二遍。“全體都有，聽我口令，立正。”“各班班長都有了，出列。”“叭。”十幾位新兵班長齊刷刷向前邁出一步。“糾正新兵動作。”新兵班長開始在隊伍中穿梭。清晨的空氣撒滿寒氣，無形的冷風挑逗著人的每一個毛孔，感覺從臉頰一直冷到腳底。“抖什麼抖，有這麼冷嗎？”隻聽一班班長的聲音在後麵響起。梁敏走下台壘，大跨步走向新兵隊伍。新兵的手背凍得仿佛紫色洋蔥頭。梁以辭其實是最怕冷的一個人，隻是此刻她再也沒有感覺，就像痛到極限，再也感覺不到痛一樣。陸陳用餘光瞥了眼旁邊的何進，何進感受著寒氣的侵襲，仍麵不改色，腰杆挺得更直，氣場十足。陸陳看了看對方，視線又悄悄收回來，打量了下自己，暗地裏抬高了肩膀。“你這臉上，什麼東西？”梁敏走到連落落跟前，盯著她的臉問道。“是——不是——”連落落低著頭吞吞吐吐。“給我洗掉，現在，立刻，馬上。”梁敏口氣堅決，不容商量。連落落本想繼續辯解，但梁敏的態度徹底打消了她有點愚昧的想法。站了一上午，下午接著站。不過後來，有兩三個人暈倒，蘇小汐就是其中之一。梁敏讓她們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訓練。一天下來，新兵足足站了八個小時。回到宿舍，一個個癱倒在床上，真的是腰酸，背痛，腿疼，腳板底已經沒有知覺了。“我，連落落，竟然跑到這鬼地方受這等罪，真不知道我爸是怎麼想的。”連落落抱著腿一個勁兒地抱怨，“我的腿是用來跳舞的，不是用來站軍姿的。”“大家早點休息吧。”何進說這話，一是真的想讓大家睡覺，其次是想讓連落落住嘴。而連落落絲毫沒有意識到，仍然在那兒唧唧歪歪。直到田思源進宿舍後，她才舍得閉上了嘴。而她上鋪的蘇小汐，早早便躺下了。陸陳在班長進來後，也躺下了。梁以辭坐在書桌前，撐著腦袋，咬著筆杆子，回想一天發生的事。夜很靜，可以清楚地聽見米咪小聲咀嚼零食的聲音。“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不知道外婆身體怎麼樣了？”梁以辭最後寫道。大家真的累了，鼾聲不絕於耳。半夜，梁以辭醒來後，就再難入睡。
“一二一，一二一。。。。。。”各班班長帶著各自的班，進行著每天早上的必修課。“今天我們訓練的內容，仍然是站軍姿。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別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說完，梁敏進入隊伍巡視起來。“腳尖張這麼開幹嘛？”說著，她用腳將這位新兵的動作撥正。“肩不要聳。”梁敏一邊說，一邊將雙手分別搭在這位新兵的左右肩膀上，用力往下壓。“把帽子戴正了。”她又走到另一位新兵麵前提醒著。寒氣彌漫在周圍，今天的溫度更低了，新兵們都不自覺地往衣袖裏縮著手，可又怕太過明顯被連長逮到。一會兒縮進去，幾秒鍾，又伸了出來。梁敏一個箭步走到前麵的台壘，捋起袖子，拿起喇叭：“把你們的袖子往上卷，像我這樣，聽到沒有，五秒鍾，現在開始。”大家來不及思考，趕緊麻利地執行命令。下午，連落落跟著蘇小汐裝暈倒，結果被梁敏一眼識破，新兵們對梁敏的崇拜之心悄然而生，梁副連長真不愧是軍中綠花，軍隊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