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不解風情的天氣,飄著點點雨絲。梁以辭如約而至,她擎著傘,左顧右盼,就是不見高慕翔的人影。就在她開始不耐煩的時候,感覺有人拍她肩膀,梁以辭趕緊回頭,高慕翔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學長,你終於來了。”梁以辭加重了“終於”二字。“我去買這個了。”高慕翔別在身後的手突然伸出來,一根糖葫蘆紅得耀眼。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它,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知道你喜歡吃,給你。”“謝謝。”她滿心歡喜,馬上接過來,對著糖葫蘆串,迅速咬下一顆。“學長,下雨你怎麼不帶傘?”梁以辭發現自己隻顧一個人撐傘,高慕翔沒有帶傘,一直淋著雨。“這麼點兒雨,男孩子沒關係。”高慕翔望著傘下的她,依然如初見般美好。她想了想,把傘遞給高慕翔。高慕翔擎著傘,雨傘明顯斜向梁以辭,她撇過臉,瞅著高慕翔,用眼神示意,頭上的傘斜了。高慕翔心領神會,撥正傘的位置。可不一會兒,傘又斜了。到後來,她覺得煩了,沒有再繼續提醒。他們一路邊走邊聊。這條路是整個街的主幹道,這條街是離軍營最近的一條集市街,所以經常可見街上穿著迷彩的軍人。“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嗎?”高慕翔望著梁以辭的側臉,眸光清澈。“第一次見麵?我們?沒印象了。”梁以辭作努力回憶狀。她的表情讓高慕翔心裏很是失落,他慢慢述說著,淡淡的語氣:“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好不容易放晴,我約了幾個哥們兒打球。一哥們兒暴扣不成,球被彈了很遠,正好你經過,球滾到了你麵前。我們本以為你會把球拋過來,誰知你不慌不忙地撿起球,不緊不慢地向我們走來。然後我們就以為你是把球拿過來給我們。誰曾想,後來的一幕,至今令我印象深刻。你抱著球走到我跟前,我準備接過來,你卻繞過我,走到籃球架下,做了一個輕投,球進了,球從籃框裏掉下來,拍打著地麵。我們沒有去接,我們都愣住了,因為你的舉動。最後你什麼都沒說,就瀟灑地走了。我們幾個望著你遠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後來我們打聽到,你叫梁以辭,校花,又是我們學校的第一才女。再後來,我總是想方設法接近你,時刻關注你的消息。後來的後來,我們就認識了。”因為下雨,街上人不多,梁以辭靜靜地傾聽著高慕翔看似平淡地回憶。對於有趣卻被遺忘的生活片段,她還是頗有興趣的。她又咬了一顆糖葫蘆,繼續努力回憶那個有趣的自己。
“慕翔。”“排長好,首長好。”“你碰我幹嘛?”梁以辭不滿地揚起頭,含著糖葫蘆,鼓著腮幫子,責問高慕翔。高慕翔不理她,忙引薦:“這是我們劉排長,這是。。。。。。”那位劉排長跟上一句:“這是丁副營長。”梁以辭這才意識到麵前站了兩個人,而且還是兩位軍官。她想問好,可這糖葫蘆在嘴裏,別扭又不雅。高慕翔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她。梁以辭趕緊扯過來,別過身去,把糖葫蘆吐出來,用紙巾包住。處理完後,她轉過身,低著頭,羞紅了臉:“排長好,營長好。”“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女孩吧?”那位劉排長笑嗬嗬地望著高慕翔。高慕翔禮貌地點點頭。“好啊。”劉排長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再玩會兒,我和丁副營長還有事,先走了。”“排長再見,營長再見。”高慕翔目送兩位首長。劉排長不是米咪的男朋友嗎?對啊!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兒,梁以辭後知後覺地抬起頭,想要一睹劉排長的廬山真麵目,隻是他們已經走遠。梁以辭和高慕翔繼續漫步在冷清的街道,話題從學校轉移到軍營,聊著現在彼此對軍營生活最真實的感受。高慕翔問梁以辭,新兵連結束後想去哪個連隊。梁以辭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從來沒想過將來,準確地說,她從來沒有奢望過未來。曾經,齊浩然就是她的全部,她的未來。而現在她什麼都不在乎,或好或差,又怎樣呢?高慕翔真覺得她變了,是的,她變了,她的確是變了,從分手的那一刻,從人間芳菲落盡的時候,從所有美好隻剩蒼白回憶的時候起,她就不再是當初的梁以辭了。梁以辭小跑兩步,掙脫保護傘,仰起臉,閉上眼,雨水落到眼皮上,可見睫毛猛然地翕動。讓雨水打濕整個麵龐,喚醒沉睡或者已經死去的自己。當她睜開眼的時候,頭頂恢複了保護傘,雨傘擋住了漫天的雨珠,卻阻擋不了那滿眼的悲戚與哀傷,雨水如淚水般流了下來。臨分別的時候,梁以辭想起了一件事:“學長,連落落想見你。”“連落落?她是誰?”“就是上次聯歡會,跟你演對手戲的那個女孩。”“哦,但我好像跟她不熟吧!”“學長,你隻需見她一麵就好了。”“你是不是已經答應她了?”“我——我沒有。”“如果你覺得為難,那我就跟她見見,以戰友的身份。”高慕翔凝視著梁以辭因說謊而變色的臉,“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高慕翔明顯的遷就,讓她暗暗自責,自己不應該強人所難的。梁以辭一回去,連落落就追著問。她著實感到心煩,口氣不太好地告訴她,高慕翔答應了,但得等到新兵連訓練結束。隨著投彈訓練,格鬥訓練的完成,三個月的新兵訓練在大家的萬分期待中,終於接近尾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