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台,連落落首先恭喜梁以辭通過特訓考核。她們坐在天台上,任發絲被風吹得貼著臉頰,風稍停,頭發又逸開。連落落遲遲沒有道明來意,隻低著頭,盯著穿著舞鞋的腳尖。“你,是不是有事?”梁以辭終於按捺不住。“我有事要告訴你。”連落落在舞鞋的鞋麵上畫著什麼,緩慢的語氣透露著猜不透的意味。“有事說啊!”這樣的連落落,跟平時真的很不一樣。過了許久,連落落才平靜地說道:“幾個星期前,我陪一位長官參加酒會,我們都喝醉了,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事。”她停頓了一會兒,似在思索著什麼。而此時的梁以辭,雙目圓瞪,臉上極盡不可思議。連落落沒有去看梁以辭的表情,繼續說下去:“他說他愛我,希望跟我在一起。我沒有答應他,但他追著我不放,後來我們交往了。可是他從來沒有告訴我,他有妻子孩子。我雖然不是什麼好女孩,但也從來沒想過當小三。”“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梁以辭抓住連落落的手臂,搶斷她的話。“來不及了,我已經陷進去了,我不是不愛他。”連落落的口氣透著薄涼,她撇過頭,強裝笑顏,“以辭,我已經這樣了,你要好好的。”“什麼叫,你已經這樣了?你不能任命。”梁以辭激動地站了起來,憤慨地大聲說道,“說不定,他早就有所預謀,你不能輕易上當。”“他說他是愛我的。”連落落一點底氣都沒有。“他說他愛你,你就相信啊!他那是騙你跟他在一起。醒醒吧,落落,你不能毀了自己。”梁以辭看著連落落一副任命的樣子,更加氣憤,肺都要氣炸了。無論梁以辭怎麼勸導連落落,連落落就是鐵了心般,什麼都聽不進去。
梁以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部隊在人的印象中,一直是正麵高大的形象,想不到也會發生類似電視劇裏長官跟女兵的狗血劇情。軍隊的長官應該具有較高的道德操守,而今他卻有可能毀了一個女兵的一生。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軍隊黑暗,梁以辭從床上爬起來,洋洋灑灑,不到半小時,就寫了一篇兩千多字的討伐檄文。她準備拜托現在正擔任宣傳幹事的蘇小汐,將這篇文章刊登到軍報上。第二天上午,梁以辭很輕鬆地就把這事搞定了。蘇小汐明明知道這篇針對性十足且帶有強烈諷刺意味的文章,不可能在軍報上發表。而且她還知道,這篇文章一旦發表,軍報的相關人員定會遭到上級領導的嚴厲批評。可是梁以辭是她新兵連最好的朋友,就憑這一點,她就一定會幫她。她想好了,一旦出了問題,自己一個人承擔。這期軍報正好還缺一篇文章,當蘇小汐推薦梁以辭的文章時,總編隻簡單看了下題目,就同意了。
晚上在軍營食堂,有一個小型的慶祝會,慶祝特訓營選拔圓滿結束。參加慶祝會的有,通過選拔的18位男兵和5位女兵,以及包括郭團在內的四位特訓長官。長官們和男兵坐一桌,喝酒談天,好不熱鬧。長官們不如平日那般嚴肅,此時,似兄弟似朋友,那些男兵們自然也不拘束。坐在何進旁邊的梁以辭一直悶悶不樂,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何進幾次喊她,她都自顧發呆,沒有一點反應。何進隻能用胳膊肘碰她,她心驚地轉過頭。“吃飯。”何進用筷子敲梁以辭的碗,假裝不悅地提醒道。“哦。”梁以辭應了一聲,用筷子挑起一小塊米飯,塞進嘴裏,嚼著嚼著,又發起呆來。何進問她怎麼回事,她直搖頭,硬說沒事。梁以辭吃了幾口,就借口出去了。她來到食堂後麵的小土坡,走到最高處坐了下來,借著大小路燈的光亮,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半個軍營。她滿腦子都是連落落的事,對於這個自己越來越愛的軍營,她突然感到陌生。正當她思緒滿腦子飛的時候,有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微微抬起頭,丁義誠正向她走來。她欲起身,卻聽到一句:“坐下。”她又乖乖坐回去了,丁義誠也坐下了,他與她之間一人之隔的距離。“手傷好了嗎?”丁義誠望著坡的對麵,並沒有看她。“謝營長關心,好得差不多了。”梁以辭撇過頭,卻發現丁義誠並沒有看自己。一問一答的簡單對話,之後便是良久的沉默。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營長,我先走了。”剛要往前跨步,丁義誠卻斬釘截鐵地說出三個字:“梁以辭。”梁以辭旋即回了頭:“營長,還有事嗎?”他沒有答話,慢慢走近她,他深邃漂亮的眼眸望進她的眼裏,她看到他的眸子泛著異樣的光澤,然後心跳猛地加快。現在彼此之間的距離近得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而梁以辭的呼吸如思維般淩亂。丁義誠無比認真地說道:“跟我在一起。”她慌亂地後退了兩步,隨即收了與他對視的目光,低著頭望向腳下。幾秒鍾,理智又重新回到大腦,她倔強地昂起頭,有些難過地回絕道:“你們這些長官玩弄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女兵,有意思嗎?”說完,立馬轉了身。“梁以辭,注意你的措辭。”不高的音調卻可以聽出丁義誠的怒氣。“我為什麼要注意,事實本來就是這樣。”說完,梁以辭頭也不回,轉身離去。丁義誠在後麵喊著:“梁以辭,你給我站住。”她聽到,反而跑得更快。不久,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