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建平在樂文身後停了一段時間。她說的話都被清清楚楚地從他的耳朵輾轉送進了中樞神經。
“你……怎麼在這裏？”她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慌失措。
“剛見你出來，我擔心，就跟著你過來了……”無論怎麼說，跟蹤別人始終是不道德的行為。隻是現在也管不了太多了，他索性提高聲調彰顯自己的擔憂：“你剛才說什麼‘夢’裏的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她側過身子，刻意避開他的視線。
“難道你現在還想瞞住我嗎？”他有些痛心。
“不是的！”
“那是什麼？”
“我是怕你不相信我，畢竟這有些荒唐，我怕你會懷疑我有神經錯亂……”越往後說，她的聲音就越小，底氣就越不足。
“隻要你肯說，我就相信你！”他的聲音擲地有力，足以給人厚實的安全感。在他看來，愛一個人就意味著要彼此信任。如果他被信任了，那麼他也會選擇去相信她。
“好……”下定決心，將自己的秘密全數送出。
……
為了使秘密不被竊聽，樂文和董建平來到公司的天台。他們覺得，這個地方說秘密是相對安全些的。
“好了，你可以說了。”他深呼吸一口，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她也同樣做出深呼吸的動作，將關於夢裏的一切和盤托出。
她仔細地說，他認真地聽。和煦的風拂過兩人的臉頰，熾熱的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瀉落大地，斑駁的光圈在他們的身上暈開。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那照你這麼說，那個‘楊明’可能存在於現實？”在知道了一切的內情後，他感到最驚愕的是現實與個人的夢竟可以產生交集。他擔心，也許更多的是怕。怕她有一天在見到那個“他”後會毫不猶豫地從自己的身邊逃離。他知道，她不會沒有這種想法的。
“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那你會不會跟他在一起？”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威脅。
她驚愕地抬起頭，看到他漆黑深邃的眸裏隱藏著一種莫名的憂傷。“不會的。”
“為什麼？”
“因為我感覺他不適合我。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也不知道他現實中是什麼樣的人。我不可能貿貿然地去打擾他的生活。”
“可是你會去打探他的，你始終有一天會見到他的。”
“是的，也許我會見到他。但是，我絕對不會如夢裏那般愛上他，也不會再為了他不顧一切。”這次，她說得很肯定。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是想使我安心？”
“不是的。因為現在的我很清楚，我隻會在夢裏愛上那個人。而在夢裏，我隻有17歲。”她笑了，笑得很淡然。
“而你現在已經23歲了。”他也會心地笑了。
“那你還會再回去嗎？”他又問。
“會，我會再回去一遍。做事要有始有終，我要把夢裏的事情完全解決了，才能真正安心地麵對現實的生活。”
“好吧，我相信你。隻是到時候你的情緒要多控製一點了，不然，你那大大的黑眼圈就不會散去了。你要知道，睡眠狀態不好也是會產生黑眼圈的！”他如承諾所說的那樣，選擇相信她。
“哪有……我的樣子很憔悴嗎？”她小聲驚呼。
“是啊，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都會以為你失戀了呢！”
“我是‘失戀’了……”她小聲咕噥。
“別以為我聽不到你說什麼。”他走上前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還沒有說過要拋下你的話。”
“嗯，我知道了啦。”他的笑容就這麼真實地呈現在她的眼前，彷佛那是一縷可以捕捉的光線，絲絲的溫暖籠罩在她的心間，既溫暖又安全得使人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