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並沒有沾沾自喜,他瞥了一眼手術台上的婦女,神色嚴肅很多,似乎在與辛延商量一件事:“您看,她出車禍時,衝撞力導致頭額一小塊骨頭斷裂,她昏迷意識不清,一定與這條骨頭有關。你認為是將這條裂開的骨頭碎塊拿出來,還是將他們連接好?”
辛延瞧著夏朗所說的部位端詳了好一會兒,臉色不變,可是眸光裏卻閃爍出幾種疑惑。夏朗看出他在思考問題,也不催他,走到病患身邊,再一次好好瞧瞧病患者。
“取出來吧。按照病患的身體,斷裂的小骨塊恢複的幾率很低。說不定會有感染的風險。這塊碎骨接近重要腦神經,這也是其他醫生都不敢貿然動手術的原因。”辛延想了很久,才開口分析。
夏朗點點頭,用手在病患的耳後一點,看她傷口的恢複情況,突然問:“她這樣昏迷不醒一個星期了吧。醫院怎麼判斷?植物人?可能一輩子都這樣?或者突然某一天好轉?”
辛延沒回答,倒是一邊的醫生說:“夏醫生,你真是神了。你是怎麼知道病患的情況的?其實我們都不敢動手術,原因有兩個,第一,按照病患的傷勢,她成功的幾率很低,低到我們都認為不適宜動手術。”
“哦?”夏朗倒是一愣,語氣提升。
醫生接著說:“第二,她腦部受到重創,就算救回一條命,我們不敢保證她是不是能恢複。就是說,也有可能她一輩子都得癱在床,與植物人無兩樣。”
夏朗接著他的話說:“然後你們就得過且過,等待機會,然後想不到今天就出現了緊急情況,給你們一個措手不及。”
醫生們似乎被戳中痛處,都心虛勾下了頭。
當然,作為醫生,並不是所有的醫生都能為了病患將自己的性命搭上去,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大家潛意識裏都產生一種明哲保身的概念。沒人會去戴這頂大草帽,找罪受。
“你們出去吧,這裏我來處理。”夏朗朝外麵指指,直接將這群不知所措的庸醫趕出急救室。
辛延醫生早準備妥當,他到病患身邊,開始布置手術前的一切操作。他神情很凝重問:“怎麼樣?想好了是取出碎骨還是連接碎骨?”
“取出來吧,她這種情況,耽擱太久了,她腦細胞已經差不多麻木了,想恢複隻怕很難。我隻能保證她能活下來,可是能否清醒那得看她的造化。”夏朗嘴角扯扯,目光裏勾著一種認真。
開始工作的夏朗渾身都充滿了一種很正式的感覺。他工作起來那種認真勁頭,那種特有的魅力,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手術台的燈光打亮,留下來消毒的護士將一切準備好,當病患進入麻醉時期,將手術刀遞給了夏朗。
夏朗看似隨意在患者身上點了幾下,然後將手術刀拿過來,風輕雲淡在患者額頭打開了一條兩公分的開口,動作迅速,還沒等護士小姐看清楚,他手指舞動了幾下,就看到手術盤上多了很多小小的碎骨片,他瞧著已經被他整理好的額頭,笑了笑。
隻是幾分鍾的時間而已,可是他高度集中精神,額頭還是有汗水參透出來。一邊遞東西的助手護士看著,忙伸過手,拿著毛巾欲擦給他擦汗。
“啊,對不起,對不起……”想不到手剛伸過去,就撞上夏朗收回來的手術刀,而且,差點將手術刀撞飛。小護士一下驚慌了,戰戰兢兢道歉著。
夏朗心一凜,這意外隻在太突然,手術刀一滑,看著就要揷向患者的額頭。這鋒利的刀刃,一滑下去,帶著一股下墜力,揷下去,患者的額頭絕對會再開一個孔。
夏朗一驚,潛意識中速度伸出兩指一掐,在刀就要碰到額頭的一瞬間,將手術刀狠狠掐住。真是驚險一幕。
辛延抬起頭,恰恰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一顆心都忘記了跳動。看到夏朗漂亮如閃電的動作,眸眼裏又多了一絲稱讚。
夏朗鬆了一口氣,真想顯耀一下自己如閃電一樣的速度時,突然感覺食指有點疼痛,低下頭,看到手指上滴下一滴血液,恰好滴入患者剛剛被打開的缺口中。
“丫的。”夏朗心裏暗暗吐糟。自己還是大意了,剛剛速度是可以,當精細度不夠,在掐住刀刃的同時,食指被刀刃劃開了一道小口子。
冉明起看到他手指一滴血落入患者頭額,大吃一驚:“怎麼啦?”
“沒事。隔開一點皮而已,小意思。”夏朗將手術刀甩到桌子的托盤上,將手指放入嘴中吸了一口,拿出來時,已經看不到割口了。
回頭,看著一臉做錯事等待被責罵的小護士,輕鬆一笑:“沒關係,病人已經可以了,你協助辛延醫生將她縫合就可以了。”他從另外一個側門走出急救室,似乎想放鬆一下,在走廊上抽了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