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去常明父母家裏的時候,隻有婆婆和女兒在家。婆婆不再象以往那樣親切,態度冷淡地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始終給林青的是脊背。女兒也不再象以往那樣見到林青雀躍歡呼,有些怯怯地望著林青。
林青上前抱起女兒,女兒並沒有拒絕,隻是看了看奶奶,然後用手環抱住林青的脖子,低聲說,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林青心裏一陣絞痛,沒有想到女兒竟然這樣問自己。媽媽永遠都不會不要你的!林青親吻著女兒稚嫩的麵頰口氣堅決地答複女兒。
婆婆的不理不睬,讓林青感覺到這個家如今是這樣地排斥著自己,雖然想多陪女兒一會兒,但是卻感覺這個家讓她坐如針氈,她想想還是盡快把自己那邊安頓下來,接女兒過去住吧。
林青告別了女兒,和婆婆打了招呼就走出了家門。
樓道裏,碰見了常明。
常明盯著林青,不說話。
林青說,常明,我們不要互相折磨了,就這樣好聚好散吧。
常明依然盯著林青不說話。
林青繼續說,我們什麼時候把手續辦了吧。
看著常明不言不語,林青不再說什麼,準備從側麵走過去。常明一把抓住林青的胳膊。
你幹什麼啊?林青使勁掙脫著。
這是你最後的決定?常明瞪著林青。
是的,我決定了,和任何人沒有關係。林青說完使勁抽出了胳膊,徑自下了樓。
林青回到自己家裏,準備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服。
這個時候,隨著家門鎖頭的轉動,常明推門走了進來。
常明一路跟著林青,來到了自己的家裏。
常明兩手叉在褲兜裏,看著林青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放到床上的包袱裏。經曆了巨大的打擊之後,經曆了人生的大悲大痛之後,常明感覺自己的心都死了,看什麼都沒有了感覺,自己仿佛就是一具行屍走肉,自己的靈魂早已經不知道遊蕩到了哪個世界。
林青迅速收拾好衣服,然後給包袱打了一個結。
看著那個包袱上大大的死結,這個時候,常明突然一下仿佛清醒了過來,他意識到隨著這個死結的扣上,他和林青可能就再也不能夠一起重新回到這個家裏,它們之間將永遠係上這個沉重的死結。
他有些激動地上前拉住了林青的手,情不自禁地想擁她入懷。往日的柔情蜜意瞬間激活了常明麻木疲憊的心。
你幹什麼啊?林青表現出來的卻是反感和驚恐。
常明一下子清醒了,哼!哼!他冷笑了兩聲,感覺自己仿佛傷口上撒了一把鹽,他可悲自己,可悲林青的態度,還沒有離婚,還是在自己的家裏,林青就這樣開始維護自己,把自己當作了一個要侵犯她的敵人。突然之間,他又有一種偏激報複的念頭,他使勁抓著林青的手,拖著她到了床邊。
常明越是使勁,林青越是拒絕,林青逼急了,大聲說到,常明,你尊重一下自己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常明鬆手了,他感覺真是很沒有意思。尊重?你還配提尊重?常明象一頭受傷的野獸,咆哮到,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快點滾啊!
看著常明的發瘋,林青拎起了包袱。
明天就把手續辦了!算了,早離早算了!常明吼出了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林青正出家門。
第二天常明和林青辦理離婚手續的時候,兩個人沒有說什麼話,也沒有什麼話可以說。離婚協議上,林青隻是要了孩子的撫養權,其他的什麼也沒有要。常明看也沒看離婚協議就在上麵簽了字。
常明沒有和父母說離婚。
林青也沒有和父母說離婚。
他們覺得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兩個人感覺竟是那樣地疏遠,前後幾分鍾,夫妻就形如陌路,太陽火辣辣地燒著兩個人。
你自己多保重吧,我會盡快安頓下來接孩子過來的。林青主動先說了一句。
我不會放過魏滿來的。常明隻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