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岸,孩子們高興地走走爬爬,看著路邊花花草草,蹲下身子,撥開土,玩起來。林青看見,急急忙忙過去拉住自己女兒的手說,髒啊,你看,小手都弄髒了,孩子正玩得高興,這麼一喊,孩子怔住了,抬頭看了看媽媽,然後低下頭一言不發。
藍彤說,讓她們玩玩土吧,這對他們健康有好處呢。
林青未置可否,大家的氛圍一下子沉悶起來。
婷婷有些挫折感,不再言語,不再歡快。
大家有話沒話地呆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藍彤本來想問問林青有什麼困難,但是看到林青臉上流露出來的嚴肅,知道隻要是她不願意說最好也不要問。
看著林青搖曳的衣裙消失在夕陽中,藍彤竟有一種失真的感覺,仿佛那個攜帶著小女兒,黑裙黑紗帽的林青竟是一種恍如隔世。
時隔一個月,藍彤正在店裏忙著,電話響了。
接起來是林青的聲音,藍彤,是我,嗯,我和你說點事,嗯……
聽著林青吞吞吐吐的聲音,藍彤說,有什麼事情你說吧。
如果你不方便,就千萬不要勉強,林青仿佛是下定了決心,嗯……我想從你那裏借點錢。
藍彤還沒有反應過來,林青接著說,主要是魏經理這裏特別緊張,如果你手頭寬裕,就幫幫忙。
藍彤本來還是想著怎麼能幫林青,聽到是給公司借錢,心裏本能就反感了,嗯……我這裏也很緊張……
林青仿佛又自言自語,唉,我知道你也剛開店,錢也特別緊張,你不要為難,沒有關係,就這樣吧,我掛了啊!
沒有和藍彤進一步的溝通,林青掛斷了電話,就象做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迅速逃走了。
藍彤不知道公司裏麵究竟出了什麼大問題,依著林青的性格,從來不會主動問別人借錢,而且這次還是為了魏滿來借錢就更讓人不明白了。
這邊已是危機四伏,那邊的風平浪靜中醞釀著更大的駭浪。
改梅這天清晨刻意裝扮了一番,準備去公司。以前總是不想理睬這些令人難堪的事情,想著事態的發展隻要停滯在小範圍,自己也就懶得去生氣,主要是自己不能夠生氣,醫生的囑咐,如果生氣,自己的病情將不可控製,所以一直采取放任自流,對魏滿來並不多加追問。夫妻兩人因為孩子,各自扮演著生活中的角色。
改梅原本以為就這樣子湊乎到孩子讀大學,女兒能夠無憂無慮長大了,自己和魏滿來過和不過又有什麼呢,更何況這又不是第一次。自己時刻牢記著醫生的話,不高興時候就去逛街購物,或者約個朋友聊天,但是聊天中改梅很少提及家裏的這些事情,某種程度上,可能是家醜不外揚,也可能是改梅自己的性格,她不願意讓別人看自己的笑話,即使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正是因為這個虛榮,醫生說改梅是個心裏藏事情的人,象這樣內向的性格,就很容易得一些後果很嚴重的病。
改梅以為這樣子可以再持續個幾年,然後也就是兩個人了斷的時候了。可是後來發現事情是不能夠任其發展,那最後就象是瘋狂的爬山虎,留一點綠色的希望,就會無邊無際,見縫插針爬的到處都成為鬱鬱蔥蔥的綠色,成為一個季節的主流。
越來越多關於魏滿來為林青買房,公司林青主管的風言風語時不時鑽入改梅的耳朵,而且最近魏滿來總是說是公司資金緊張,連給女兒零花錢都要仔細詢問,減少起來。尤其是家裏需要用錢數額比較大的時候,魏滿來總是找借口,說是公司現在正在發展資金緊張,一般最後總是改梅從自己的賬戶裏麵去支取。改梅的日子猶如坐以待斃,她認識到自己的撒手放縱,隻能讓事態的蔓延不僅僅是和魏滿來冷戰的升級,還會讓自己和女兒一無所有,多年苦心經營的家底揮霍一空,如果連物質生活都不能保證,那麼自己的忍辱負重又有多大意義呢?改梅頭腦非常冷靜,多年來經受著魏滿來的像霧像雨又像風一般的欺瞞,在她心裏,感情早已不在首位,實惠主義在她理智的頭腦裏紮根發芽。這個根本的問題一旦被清晰認識到,改梅不能夠再為了身體的原因逃避現實了,下定決心籌謀著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