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一早,蕭遙尚未睡醒,耳邊卻已機靈地聽得洞外呼呼風響,其中夾雜著吆喝縱躍之聲,還伴著拳腳相撞的砰砰悶響,心知不妙,於是急忙起身奔出,果見洪七公又與歐陽鋒鬥在了一起,正打地難分難解,場麵較之昨日更是精彩。他歎了口氣,心想:“這兩位老人家返老還童,昨日已打了一天,我在一邊看著都覺得累,怎麼隻一夜之間,又神采奕奕地打了起來?”不過歎聲之後,便是竊喜,當即坐在一邊,又認認真真地觀看了起來。
隻見洪七公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條理分明,思路清晰,沉穩應對,歐陽鋒的招數卻甚是難以捉摸,每每洪七公已漸漸占得上風,可是被他突使怪招,便是這麼一摻和,之前所建立的種種優勢頓時蕩然無存,頓時重又拉成了平手。二人同時位列五絕,功力相若,所知所學又極是淵博,若隻是比拚拳腳招式上那些功夫的話,憑他們此時的武學修為,恐怕再鬥上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分出高下。世上的武功招式有窮盡,可內力修為卻是無窮無盡的,隻是人的生命有限,而各人的悟性與資質相較之下雖有天差地別,但終究也不能過於逆天,因此久而久之,世人便都以為內力修為是有一個瓶頸的。
洪七公和歐陽鋒二人的內力冠絕當世,見聞又極是廣博,平素臨敵之際,再普通的招式到了他們手中,有了這般雄厚的內力作為支撐,威力也是極為強勁的。可此時二人棋逢對手,雖說招式有異,但其實早已不再拘泥於招式所限,旁人看起來似乎是因為歐陽鋒頻出怪招,打亂了洪七公的節奏,雙方這才僵持難下,然則大謬所誤,這一切歸根結底,其實還是因為雙方的內力不分伯仲,以外門功夫誰都奈何不得對手,否則高下早就立判而出,哪還用的著拚鬥至此?隻是招式上的比拚縱然輸了,所受的也不過是一些皮外之傷,有內力護體,並無性命之憂,但如果一旦比拚的是內力,那便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僵持局麵,這般的硬碰硬,到最後看的隻是誰的內力更為精純綿厚,那他便能取勝對手,中間沒有任何的取巧之處。可若走到這一步的話,就已成性命相拚,兩人中必有一亡,是以眼下二人均互相克製,竭力避免走到這一步。
如此這般,二人日鬥晚睡,蕭遙窺視在側,每當心中有所得,有所悟時,便上前尋機切磋兩招,武功進境自是飛快異常。接連鬥了四日,二人均已神困力倦,幾欲虛脫,但始終不肯容讓半招。蕭遙起初從這樣的交手中獲益良多,自己在旁認真思索便已能獲益頗豐,但他雖然悟性極高,可武學之道博大精深,有些極為高深精妙的地方如果不得名師指點,始終無法真正一窺門徑的話,那麼就算這樣瞪著眼睛再看上一百年二人交手時的情景,那也是徒勞無功的。到第四日上,蕭遙已吃透了二人爭鬥的套路,心知自己已遇到了武學瓶頸,再這樣學下去也沒什麼效果了,於是心念一動,便在心中暗道:“眼前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洪七公心中其實應該並不想跟歐陽鋒爭鬥,隻是礙於臉麵,加之歐陽鋒實在所纏甚緊,因此不好脫身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麼我便用言語試探一番,就說自己有心阻止義父與之爭鬥,可無奈本身功力低微,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此便央求老前輩傳授幾招管用的武學,自己借以阻止義父再起爭端,如此一來,既可保全兩位大高手的顏麵,又能學到一些洪七公的絕技,說不定借此機會,武功能更上一層樓也說不定。而至於如何得到歐陽鋒的傳承,那便簡單地多了,隻需待勸開二人之後,自己與歐陽鋒同行,借口同去少林寺尋找楊過,路上表現出對他十分孝順,全心全意地敬重於他,那時再以言語相求,想來他定能答應下來,讓我將白駝山武學盡數學到手中。”盤算至此,蕭遙暗暗點頭,又來來回回想了數遍,覺得並無什麼遺漏之處後,這才放下了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