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一翁不意蕭遙竟會突起發難,眼見一道黑色閃電朝著自己疾射而來,他心中一驚,趕忙閃身退讓。玄鐵劍本就勢大力沉,此時又挾威攻出,二者相輔相成,威力一時間剛猛無鑄,巨大的劍鋒如同一片黑雲般,霎時間便壓頂而至。樊一翁見狀,根本無暇細想,此時也顧不上什麼立威,躺在地上一個懶狗翻身,已翻滾到了一旁。其實,早在蕭遙催動招式時,他便已察覺不妙,因此提前行動,這才勉強能趕在玄鐵劍攻到之前堪堪躲開,但即便如此,劍鋒也是擦著頭皮險險掃過,幾乎隻是毫厘之差便能令他身首異處,甚至有一絲如刀般的劍風將他的幾縷青絲瞬間割斷。若非靠著提前預判和身高上的“優勢”,此劫他是萬萬難以躲過的了。
甫一脫離蕭遙巨劍控製的範圍,樊一翁立刻使出擅長的地堂功夫連滾數圈,狼狽不堪地竄到了一旁,直到雙方相距丈餘遠,樊一翁認定蕭遙一時間無法欺近身來後,這才倚著龍頭杖站定身形,驚魂未定地看向蕭遙,眼神中餘悸未消,駭然而視。他本以為蕭遙之前的所作所為,比如交手前的那番仗劍豪言,包括他所拿的那柄看似神威凜凜的玄鐵大劍,其實都隻是作態矯飾,屬於打腫臉充胖子的,而一開始的交手似乎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想。豈料,對方竟是扮豬吃虎,毫無征兆地突然爆發,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而自己差點落得個身首異處,立斃當場的下場。一念至此,樊一翁心中剛才的得意之意頓時蕩然無存。
蕭遙一劍退敵,卻也並不急於追擊。有時候,將獵物玩弄於股掌之中,比之直接殺滅更要來的痛快,更何況,這獵物剛才還差點咬傷了自己。望著身前那一群綠袍弟子,蕭遙一把拽下了自己身上的那身綠袍,冷然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可是你們自找的結果,怨不得別人。”左手在衣襟裏一摸,手中便已扣上了十餘枚冰魄銀針,隨手一擲,半空中頓時閃過一片七彩光暈,朝著絕情穀的一眾弟子激射而去。
樊一翁本想分辨解釋兩句,嘴還沒來得及張開,陡然間卻見到半空中一片華光射來,在清晨的朝陽中顯得異常妖冶美麗。他對於暗器一道所知雖然甚淺,但這冰魄銀針乃天下數一數二的暗器,上麵所塗抹的毒液更是厲害非凡,中者極難活命,而但凡劇毒的暗器,隻要一經陽光的照射,無不散發出豔麗的色彩,便如姹紫嫣紅的朵朵繁花,在射入人體內之前,都擁有著令人觀之驚歎的美麗。此時樊一翁眼見射來的那些暗器雖是一閃而過,但卻絢爛奪目,心中頓時大驚,手中龍頭杖呼呼伸出,淩空連擊數點,一片叮啷叮啷的響聲立刻隨之響起。感受到杖頭的衝擊力,樊一翁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身邊卻接連傳來數聲“啊”“啊”的慘叫。他扭頭一看,隻見幾名弟子皮膚全成黑色,倒在地上渾身僵硬,鼻中已無呼吸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