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那些將軍們並未察覺出蕭遙話中隱含的意思,此時一聽提及大事,站在右手邊站在第一位的李將軍當即道:“蕭大人,卑職以為……”
話剛開口,蕭遙卻冷冷地打斷道:“軍紀不可觸,觸則立懲。這裏沒有什麼蕭大人,若是李將軍再在本將麵前妄言,須知軍法無情,到時候可別怪本將不顧及你我兄弟之情。”
聽聞此言,肅立在軍帳中的那些副將們個個不由得渾身一顫,似是被蕭遙這番冰冷而剛硬的話語直擊心底。李將軍自知失言,當即跪下道:“是末將衝撞了將軍,請將軍責罰!”
蕭遙的臉色此時才稍有緩解,隨手一揮,開口說道:“無妨,接著說吧,你有何良策?”
李將軍戰栗起身,心中猶顫不止。他卻不知,剛才蕭遙說話時雖然聲音不大,但卻是暗中使用了九陰內力催發出去,如此一來,這聲音聽起來就顯得異常陰寒,加上由於蕭遙刻意為之,語氣冰冷,因此聽在耳中時,便會令人不寒而栗,這就如茫茫黑夜,卻孤身一人置身於曠野平川,飛雪交加之中傳來的索命嗚咽,著實能讓人心膽俱裂。
不過這位李將軍身經百戰,自身也頗有些武藝,膽略更是勝於常人,因此略一定神後,便將從心底湧出的那股恐懼之感壓了下去,這若換做普通人,恐怕此時早已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了。理了理思路後,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末將以為,全真教雖被稱為武林中的泰山北鬥,但歸根結底,卻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麵對如此對手,咱們隻需以大軍將終南山團團圍住,穩住陣腳,然後以包抄之勢,步步為營。如此一來,任憑那些牛鼻子老道們的武功再高,那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最終都隻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話音剛落,蕭遙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之前那位國字臉將軍卻緊跟著斷然道:“李將軍,此計萬不可行。”
李將軍聞言,眉頭一皺,問道:“巴通將軍,你為什麼如此說?難道你有更好的計策嗎?”
國字臉的巴通將軍先是向蕭遙一拱手,然後與李將軍四目相對,說道:“李將軍,全真教乃是江湖門派,而且聲名顯赫,備受武林中人推崇。如此門派,咱們若是貿然起兵圍攻,先不說全真教中本就遍布天下的數萬弟子,就說以全真之名所能號召集結起來的江湖人物,那便不是個小數目。現在的情況,就算咱們再如何謹慎小心地謀劃,也還是要為可能與中原武林中所有的江湖人物為敵而憂心,但李將軍現在卻說直接派兵去攻,那麼,你是將中原群豪置於何地?他們雖是一群武林人士,單打獨鬥或許可以,聚在一起就不足為懼,但中原能人甚眾,說不定就有什麼不世出的高人。若按照李將軍的計劃,咱們全力攻山,自非難事,可到時候,要是全真教的人登高一呼,號召他們的武林同道前來相助。到了那時候,李將軍打算如何去做?”
這番話言辭犀利,虯髯大漢李將軍一時間竟被說得啞口無言,隻得閉口不語,帳中氣勢頓時有些凝滯。其實,這樣的爭執看似激烈,但在軍中卻屬常事,尤其是大戰將至,這些將軍們往往都會吵得翻了天。然而事後,他們卻仍是親如兄弟,不會因此影響任何一點相互間的感情。因為,所有人爭吵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盡可能地在戰前製定一個好的作戰方案,唯有如此,將來戰場之上,自己手下的兄弟們才能少流血。而現在,他們所做的一切,包括爭執、吵鬧等,都是為了這個目標,因此李將軍雖啞口無言,但目光之中卻隻有感激與思索之色,並無什麼怨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