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懿旨一出,蘇家全家都驚慌起來。
雖說在正常情況下,皇後的懿旨並不能處置像蘇家這樣的官宦之家,但是誰叫如今情況特殊呢?慕璋堯禦駕親征去了,不在皇城,皇後的懿旨份量就顯得格外的重。
“蘇老大人放心,娘娘這懿旨啊,還沒通過三省,明兒才會送到中書省去呢,隻是娘娘心善,恐蘇家來不及準備,這不,就讓奴才先來蘇家宣個旨意。”那太監笑得樂樂嗬嗬的,隻是這笑聲傳到蘇家人的耳朵裏,卻覺得尤為刺耳。
“公公這意思是……”蘇誌好歹在官場中混了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如今皇上不在,皇後頒發一些懿旨也算是正常,隻是這懿旨出了後宮,必然是要通過三省的審核才能生效的,但是如今這太監又說這懿旨還沒送去中書省,這……
那太監看了一眼蘇誌,再看蘇家其他人都有些茫然的樣子,不由想,好在這蘇家還算有個明白人,不然他這話指不定要說得多明白蘇家人才能聽懂呢。
“娘娘心善,不忍心看著蘇老大人這一家老小全部都流放三千裏,尤其蘇家這兩位如花似玉的小姐,這一去啊可就……”說著那太監還可惜的嘖嘖了兩聲。
“娘……”蘇杞還好,年紀大一些,且向來沉著,所以並沒有被嚇著,但是蘇杬年紀小,又一向是被嬌慣著長大的,所以聞言就被嚇著了,哆哆嗦嗦的靠著彭氏,隻叫了一聲彭氏,便不敢再出聲了。
“還望公公名言。”彭氏這會兒也回過味來,明白了這太監的意思是說這事兒還有回旋的餘地,所以她趕忙遞了一個裝了銀票的荷包給蘇古,蘇古遞給了那太監。
那太監捏了捏荷包,知道裏麵裝的是銀票,心下也舒坦了些,笑道:“近來蘇家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吧?”
蘇家沒人說話,全都靜默了。
那太監的聲音更加得意了幾分,拉長了自己尖利的嗓子道:“蘇老大人,蘇老夫人啊,你們也知道,皇後娘娘一向心善,若不是這事情委實到了無法收拾的情況,娘娘也不願意讓蘇家全都流放,隻是娘娘也要給咱們大慕的百姓一個交代啊,蘇貴嬪這事兒,哎……”
那太監說著說著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娘娘如今已經派人出去找蘇貴嬪去了,這蘇貴嬪若是找了回來,蘇家……”
感受到那太監掃視自己的目光,蘇誌瞬間就明白了那太監的意思,蘇盡翩這個嫡長孫女,蘇誌也還算喜歡,隻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一個嫡長孫女,何況還是一個犯了大錯的嫡長孫女,怎麼可能比得過蘇家這麼大一家子人?
所以蘇誌狠了狠心,剛想要開口,就被唐氏給打斷了話。
唐氏也不是個蠢人,到了這個地步,結合剛剛那太監說的那些話,唐氏不難猜出那太監的意思,看著蘇誌的臉色,也不難猜蘇梓的決定,所以唐氏悲苦的叫了一聲:“父親!”
瞧著唐氏祈求的目光,蘇誌有些不忍看,隻對蘇博道:“管好你媳婦!”
蘇博立馬就拉住了唐氏,警告的看著唐氏,唐氏不禁悲從中來,含淚看著蘇博:“木兒她肯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的,咱們蘇家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木兒怎麼會因為吃不了那點苦頭就跑了呢?你難道就舍得木兒嗎?那也是叫了你那麼多年爹的女兒啊!”
聽得唐氏這般說,蘇博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之前雖然怨怪過蘇盡翩,但是那畢竟是他從小就比較疼愛的女兒,雖說後來漸漸的淡了腐女父女情分,但是他也沒有想過要舍棄這個女兒,所以當下蘇博就希翼的望著蘇誌,想要開口,但是卻被蘇誌狠狠的瞪了一眼,蘇誌又示意他看看這屋子裏其他的蘇家的人,最終蘇博動了動嘴,什麼都沒有說。
唐氏隻感覺自己一顆心沉到了冬日裏結了冰的湖水裏邊兒去了。
“公公放心,即便來日裏蘇貴嬪被尋了回來,我蘇家也當沒有過這個姑娘,明日就開祠堂將蘇貴嬪逐出族譜!”蘇誌的決心很堅定。
“父親!”唐氏和蘇博都有些意外,驚呼出聲。
他們原本以為蘇誌隻是向皇後表明決心,以後蘇家跟蘇盡翩再沒有關係,誰知道蘇誌居然這般狠心,直言要將蘇盡翩逐出族譜!
要知道,無論男女,隻要被逐出了族譜,就表明這個人已經被家族遺棄了,一個被家族都遺棄了的人,日後基本上是沒辦法在這個世上立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