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陣陣,寒風凜冽,轉眼,天氣已經入冬。
時近中午,段玉把今天的第七個病人送出門外,外頭啪啪兩聲,照例傳來一句甕聲:“神醫,俺把炭火和果蔬拿來了,真不用俺幫你抬進去?”
段玉看著門外的巨漢和他腳下那一筐炭火和果蔬,笑道:“鐵山,我說過多少次了,這些東西我不怎麼用,以後你就別拿來了!”
巨漢鐵山搖搖頭,憨直道:“那就不行,俺娘說了,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送點東西算什麼,哪怕要俺當牛做馬都行!”
聞言,段玉知道勸他不住,雖然他一個修仙者實在用不著這些東西,但好歹是人家的心意,便說道:“好吧,東西放在這裏就行,回去照顧你老娘吧,記住,這個冬天一定不能讓她受寒了!”
“好咧,放心吧神醫,俺娘俺不疼她,誰疼她?”鐵山咧嘴說道。
“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娘,就趕緊討房媳婦吧,那才是最大的孝心!”段玉調笑道。
鐵山頓時麵紅耳赤,訕笑道:“俺可沒有神醫長的這般好看,哪家姑娘會看上俺這個大老粗?!”
段玉也不跟他打趣了,隻是說道:“放心吧,該來的總會來的!”
“神醫說的好玄乎,俺聽不懂,哎不管了,俺先走了,過些日子俺會再來的!”鐵山擺擺大手,就要離開。
這時,百草街巷口忽然湧進十幾個人,一路奔過前麵的無數醫館,來到百草街最深處,為首的一個華服公子一抬頭,大喜道:“寶芝堂就是這裏了,哪位是段七爺?!”
段玉淡淡看了來人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往寶芝堂走去,華服公子見此,那還能不知道要找的神醫是誰,高聲說道:“在下陸瑋,懇請七爺跟隨在下去寒舍就診一個急症,來人,把七十兩金子抬出來,獻給七爺!”
段玉頭都沒回,回絕道:“今天已看完七人,要想看病,明天抬著他過來!”
華服青年也不惱,笑道:“七爺,在下當然知道您的規矩,可是萬事無不可變通,隻要七爺今天破例出手,榮華富貴應有盡有,還能多救一條人命,真乃一舉兩得之事!”
“可惜,富貴對我如浮雲,人命對我如草芥,你走吧!”誰也沒有想到,一個神醫竟說出這後半句話來,真是怪異非常。
華服青年聞言,頓了一下,又笑道:“七爺,話不是這樣說的,常言道……”
“聒噪!”段玉根本不聽他言,冷哼一聲,在寶芝堂裏頭安閑坐下,壓根不管外麵之事。
華服公子陸瑋麵上掛不住了,陰著臉說道:“七爺真的這般見死不救?”
段玉猶自看著書,品了一口茶,沒有理他。
被一個“同年人”如此無視是陸瑋沒有遇見過的,他感覺都要氣炸了,咬牙切齒,終於化為一聲冷笑:“叫你一聲七爺還真覺得自己是大爺了?本公子縱橫落秋城這麼多年,沒人敢說個不字,今天算是領教到了,小的們,你們說,本公子這般回去,還有臉見人麼?”
“沒有!”後麵十幾個下人叫嚷道。
“那不快去請段七爺去府內看病!”陸瑋下了命令就要強行擄人,手下人一聽,個個摩拳擦掌,這時,一聲暴喝響起,震得人耳膜發疼。
“有俺在此,誰敢動神醫一根汗毛!”
卻是鐵山看情況不妙,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時挺身而出,維護起段玉來。
隻見鐵山一個箭步,飛身趕上,巨大的身子擋在寶芝堂門前,滴水不漏,威震八方道:“誰敢動手,看俺不打斷他的腿!”
鐵山這般凶橫的模樣要是常人早就嚇得腳軟了,可是陸瑋帶來的手下不一樣,個個“身經百戰”,每一個手底下或多或少就有點功夫底子,加上自覺人多勢眾,於是大叫一聲並肩子上,一窩蜂的衝上去,你攻向他的頭部,我襲擊他的下盤。
於是,在段玉的寶芝堂的門口就出現了一幕流氓打架般的場景,鐵山天生高大,力大無窮,可是沒有武功底子,就知道用蠻力,一開始是所向無敵,打斷了幾個人的肋骨,可是那幫人很快就采取遊鬥的方式,攻擊鐵山的各處軟肋,就像一直大象身上爬滿了猴子一樣,互相較勁。
段玉搖搖頭,最終還是舍不得自家門板被人掀翻了,單手一抓,手上就多了一把銀針,也沒有怎麼看,就隨意這麼往門口一丟,閃光閃爍之後,一片驚呼聲響起。
原來,除了還懵懂不知的鐵山,陸瑋帶來的那些手下每一個身上都插著至少三根銀針,然後他們都不能動了,猶如一隻隻活生生的木偶,眼珠滴溜溜的亂轉,表情誇張,口中隻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滑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