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的嘴角維持著一個笑容。他看著廣場上的眾人,像是宣讀著聖言,宣讀著最後的審判。
羅蘭的傭兵自覺的走到了一起,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團體。他們看著戰神帝國僅存的幾個人,似乎這樣的優勢顯而易見。他們在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這個局麵,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麼突然,突然得措手不及。
西裏爾抬頭仰望著肖恩,臉色平靜無比。他的身後,戰神的其他兩個人也靠了過來,防範著四周的異動。
“羅蘭人就是這麼對待遠方的貴客麼?懦弱的國家,原來是靠著這個站立起來的。那麼萬一要是失去了靠山,是否會一蹶不振,一敗塗地呢?”
西裏爾的語氣放得十分緩慢,一字一頓的陳訴著,但似乎這番擲地有聲的話語並沒有能夠任何波動。
羅蘭的眾人看著場中的三人,沒有說話,就連那些年輕氣盛的青年也陷入了沉默。沉重的撞擊聲響徹整個大廳,一下一下有律的節奏,還帶著輕微的喘息。
“是嗎?那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戰勝我們所有人,你可以離開。”肖恩的臉上笑容更盛。
真是可笑。
西裏爾的內心發出了冷笑。他看著右手上的戒指,上麵有一顆晶狀的藍色寶石,像是大海一樣深沉。
“你別後悔。”西裏爾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聲音低得微不可聞。他的嘴角動了起來,默默念動著咒語,戒指上的藍光一閃而過。
“停下來吧。”沙啞的聲音在廣場上響了起來,像是穿透了歲月的氣息。
葉落看著虛空的一角,動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那裏,一個穿著黑袍的人漸漸顯露出來,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像是幹枯的老樹皮,滄桑古老。
他的出現沒有任何鬥氣的波動,甚至連葉落都沒有發現,如果不是那種強製性的力量傳了過來,他也不會發現那裏居然還有一個人存在。
可怕的修為!
葉落感受著絲毫不能動彈的手腳,有些心驚,這樣的力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但似乎是沒有維持著方才緊繃的神經,他感覺到全身開始疼痛起來,像是針紮的痛楚,從身體各處的經脈傳來。他的手腳已經浮腫起來,骨頭都有些碎裂。
葉落的額頭上冷汗冒了出來,他緊咬的嘴唇都滲出了鮮血,臉色也愈加蒼白。天地的元素在迅速的彙聚,緩緩彌補著身體的虧空,但當能量順著經脈流動的時候,葉落感覺到整條經脈似乎都要被撕裂開來。他的身體開始抽搐,不過在被禁錮之下看起來不是太明顯。
“成王敗寇。”他的每一次說話都仿佛是在歎息,看向羅蘭眾人的眼神空若無物。
“哼。竟然還跟著一個老家夥麼。”人群中響起了憤憤不平的聲音。不過緊接著那個人的身體就倒飛了出去,鮮血噴灑了一地,躺在地上沒有了生機。
西裏爾看著肖恩笑了出來,“我想你的提議我可以接受。隻是你們的人顯然不夠看。”
這位老祖宗級別的人物,是他在接受試練命令的時候,被家族派出來保護子弟安全的。畢竟其他家族的遭遇已經是前車之鑒,他們不得不小心防範。而聯係的方式,便是那枚帶有精神烙印的戒指,隻要西裏爾念動咒語,這位隱藏在暗中的老祖宗就會顯現出來。
黑袍人也看向了肖恩。其實他在暗中也觀察著這裏的情況,甚至在卡爾文被擊殺的時候都沒有出手。他隻聽從戒指的召喚,才不會去管那些人的生死,即使他們是自己的後人,即使他們是戰神的未來。在他看來,後人可以繼續培養,未來總是個未知數,不必計較得失。甚至如果西裏爾沒能在生死關頭召喚他,他也不會理睬,隻會冷漠的看著他死去,然後回到戰神,如此而已。
他們這種活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人物,早已看淡了生死,看透了人生,看穿了年華。他們的生命就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除了繼續修煉來維持殘存的生命,他們就是行屍走肉地活著。
他隱藏在黑袍中的手抬了起來,上麵的血管清晰可見,完全是皮包骨頭。他的手握成鷹爪的形狀,緩緩向後移動,葉落的身子也維持著僵硬的姿勢在空中朝著黑袍人飄去。
這個少年——他要帶走。
他的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或許能夠找到生命延續的辦法。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這讓他在生死關頭渡過了許多劫難,尤其是當這種感覺真實得幾乎成為錯覺的時候。比如,現在;比如,這個人。能夠讓他靜寂幹枯到極致的心驚起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