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探險隊員們來到西麵海島的高山下這一帶沒有樹木,盡是一些斷岩峭壁和光禿禿的石頭,而且山坡異常的傾斜,人若走在上麵一不小心便會有墜入山崖的危險,因此,他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向下行走。且不知,此時此刻傑克和小安東尼就在他們相反的方向。這時候,陳阿三的傷口已經痊愈,他邊走邊埋怨山路不好走,說若不是他上了查理的當,也不會傻乎地跟著到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受罪。“你走不走隨便,再這麼嘰嘰歪歪下去我把你丟在這裏喂野狼。”查理怒道。“死胖子,這後麵的路還長著呢,到時喂狼的人恐怕不止我一個。”陳阿三氣憋道。查理聽後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暗罵道,“窮鬼,敢跟老子作對,回去有你受的。”本以為這個中國男人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卻沒想到他會如此懦弱無能,不但沒幫上忙,倒成了個沉重的包袱。這讓他後悔莫及,當初在船上就不應該勸他加入。安妮腳步匆匆地緊跟在隊伍後麵,她邊走邊思忖著:不知道阿母當年為何帶我到這樣一座荒無人煙的海島上生活,而且一住就是八年?還有,羅娜母親為何會在遺書裏告誡我別再回到這島上,難道是擔心我沒有能力對付這裏的野獸和怪物,還是另有其他的什麼原因?一念致此,她轉念又想:不,這裏定有什麼隱情,我必須親自去解開這個謎團,這樣才能揪出那些殺人凶手。想到這裏,她的探險決心更加堅定了,心中那把探索海島的欲望之火也隨之越燒越旺了。兩個時辰後,探險隊員們汗流浹背地爬下了那道傾斜而危險的山坡,朝著西邊的樹林走去。為了補充能量,大夥在路邊的樹下坐下來休息,然後掏出他們裝在口袋中的野果,津津有味地啃吃著。安妮把一個剛用襯衫擦幹淨的野果遞給了坐在旁邊的芳子,說:?“姐姐,來,你也嚐一個果子!”“謝謝!”芳子冰冷的臉上勉強地擠出笑容,接過野果,放進嘴裏咬了一口,問:“安妮!你一個姑娘家為什麼會到這裏來?”“不知道!”安妮道,“我們本來是想去上海買燃料,沒想到半路上遇上了大霧,船被困在海上有好幾天了。後來,我們的船在經過這一帶海域時,觸礁沉了。為了逃命,我和其他的船員隻好跳海逃生,然後,我們就到這海島上來了。”“原來我們倆都有相同的命運!”芳子低歎一聲,繼續啃吃著手中的野果。教授仰頭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天快黑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緊找個山洞過夜,不然遇上野獸就麻煩了。”大家聽後立即收起放鬆的心情,動身啟程。出發前,教授讓羅伯和陳阿三倆人負責輪流保管裝有醫藥品和日用品及燃料的帆布包,另一袋裝有防身用的槍彈鈍器和火藥刀具的帆布包則由肯尼和廖國明兩人輪流保管,而教授的考古皮箱由他自己負責。為了方便取水,安妮和老漢斯及肯尼三人從布包裏取出三個橡皮做的水壺,係在腰邊。到了目前,他們水壺裏的所剩無幾,隻能靠之前采摘來的野果充饑和解渴。夜幕降臨時,探險隊員們走進了密密匝匝的樹林裏。老漢斯掏出火柴,“哢嚓哢嚓”地燃起了火把。隨後,隊員們紛紛取出帆布包裏的短槍和匕首,還有短刀,分別拴在自己的腰間,謹防萬一。其實大夥心裏都非常清楚,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隨時都會有意外發生,而武器就是他們用來防身用的工具,大意不得。“大家都聽好了!”老漢斯提醒大家說,“現在我們手頭上的彈藥有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大家最好不要隨便開槍。如果遇上野獸什麼的,盡量用匕首和短刀解決。”廖國明懊惱地瞪了他一眼,“我操你媽的,遇上野獸還不讓開槍,你想害死大家呀?”“不得無禮,”教授神情嚴肅地批評道,“漢斯先生也是為我們好,目前我們的子彈確實有限,隻能留在危急時刻用來救命,所以大家還是謹慎一點好!”?“照你這麼說,我們什麼時候才有肉吃呀?”廖國明忍不住拍了拍他那健壯的胸膛,怒道,“從早上到現在弟兄們一塊肉都沒吃到,光靠采野果來充饑,你當我們是鐵打的呀?”“這個時候正是野獸頻繁出入的時間,槍聲隨時都會招來海賊和野獸,所以,大家盡量不要動用手槍,免得引來海賊或其它猛獸的攻擊;”教授神情嚴肅道:“目前我們要做的是趕緊先找塊藏身地,先安頓下來,到時候再想辦法在周邊打些小動物來烤著吃。”教授的提議似乎得到眾人的默許,廖國明見其他隊員也就沒有再提出什麼異議,背著帆布包跟著大夥一起沿著起伏不平的山道繼續向西邊的方向前進。漫漫長夜,夜黑風高。寅時過後,黝黑的樹林又複出猙獰可怖的真麵目,猛烈的西北風張牙舞爪的撲向探險隊員們,鬼哭狼嚎“呼呼……”作響。然而,探險隊員們並沒有因此而放慢前進的腳步,他們忍住饑餓與幹渴的折磨,咬緊牙關邁著沉重的步伐繼續沿著西邊的山坡上走去。這裏的氣候非常的奇異,白天裏天氣火熱,一到晚上,氣溫便急速下降,讓人感到幾分冷意。陳阿三突然感到一陣胃冷,低聲罵道:“媽的,這西北風刮得太猛了,一不小心整個人會被掀下山崖去。”這時候,他腳上的傷口已經愈合,行走自如。“閉嘴!”肯尼聽後很不耐煩地衝他揮了揮拳頭,說:“懦弱的中國人,再出聲老子扭斷你的脖子。”“我幹你老母的!”阿三不甘示弱地拍胸回道:“死黑鬼又想欺負老子了,來吧,誰怕誰。”安妮和芳子聽後對望了一眼,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肯尼牛眼一瞪,“膽小鬼,難道我說錯話了?這一路上你除了白吃白喝和學鬼叫,還會做什麼?”陳阿三氣得“噌”的一下跳了起來:“他媽的死黑鬼,你給任伯(我)閉嘴,再他媽欺負人,任伯把你拖去活埋掉!”羅伯連忙攔住他。“放開我,我要揍死這王八蛋。”陳阿三奮力掙紮道。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衝過去狠狠地教訓那黑小子一頓。“好了!”走在隊伍最前麵的老漢斯回過頭來製止道:“都給我閉嘴,再這麼鬧下去你們會引來山裏麵的野獸。”話到此處,他渾身突然觸電般地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滿臉失望地站在那裏。這時候有人突然叫起來,說前麵沒有路了。眾人聞聲抬眼一看,隻見他們的頭頂上空全是參天大樹,黑壓壓的一片。他們不知道前麵那堵山壁到底有多高,也不知道崖壁上那條小石道是通向何方?崖壁上那些祼露在外的山壁光滑無比,周邊的壁縫錯亂交叉地生長著刺子花和野藤雜草,狹長的羊腸小道窄得很,如果人走在上麵,隨時都會墜下山崖的危險。有人說:“前麵是死路,我們還是打回頭去吧!”教授說:“不行,現在天色已暗,如果調頭回去,恐怕凶多吉少。”查理急眼道:“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坐在這裏等死?”“能怎麼辦?”教授指著對麵的崖壁對大夥道:“都到這種地步了,我們隻能嚐試著走崖壁邊上的小石道。”查理聽罷“蹭蹭蹭”地跑到前頭,往懸崖峭壁邊探了一眼,隻見崖壁上有一條蜿蜒曲折的羊腸小道,路麵狹窄得隻能容得下一個人走。“不行!”查理滿臉恐懼道,“這崖壁上的路又窄又黑,人在上麵走太危險了。”他擔心自己身體太胖了,要想穿過崖壁上那道狹長的羊腸小道談何容易。“你後悔了?”教授走到查理身邊,對他耳語道,“查理先生,可別忘記你的身份,如果你再這樣驚驚乍乍,恐怕其他的隊員不會再聽從我們的指揮了,到時候還有誰願意幫我們尋找寶藏呀?”查理聽後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沒有再吭聲。在他看來,教授說的也有道理,事到如今他們確實已經沒有退路了。“教授,那可是條絕路呀,人在上麵走著,那等於是去送死呀!”話到此處,陳阿三向安妮投去求救的眼光:“安妮,我們絕不能聽這兩個老家夥的話,他們瘋了,會害死我們的。”一想起這些天來大家在海島上所經曆過的種種危難,陳阿三的腳跟就發軟,那感覺簡直就像走了幾回鬼門關似的令人心驚膽戰。“不,已經回不了頭了。”安妮道。“安妮你還年輕,何必跟這幫瘋子去送死呢!”旁邊的陳阿三急得直跺。“記得小時候伍爺曾經對我說過,如果你想走向成功,那就必須選擇最難走的那條路。阿三叔,我支持教授的提議。”安妮道神色堅定道。教授掃了大夥一眼,見他們神色猶豫,說“大家都有選擇的權利,誰願意繼續找寶藏的,就跟我走,不願意的,請自便!”他邊說邊把手中的火把交到陳阿三手裏,“這時候正是野獸頻繁出入的時間,你一路上多加小心!”“謝謝!”陳阿三道。教授默然轉身,第一個踏上崖壁上那條蜿蜒不平的危險之路。查理、廖國明、芳子、老漢斯和肯尼緊跟其後,隻留下陳阿三還一個人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裏,去留兩難。安妮回頭看了陳阿三一眼,扔給他一把匕首遞,說:“阿三叔,我走了,您多保重!”“等等!”陳阿三手持匕首,聲音戰栗道:“小姐別走,留下來陪你三叔吧!”?“行了,你既然不願意跟著我們走,那就別再拖大家的後腿了。”肯尼諷刺道,說罷催促安妮盡快跟上隊伍。?安妮不忍心丟下陳阿三一個人,勸道,“三叔,你一個人留在這深山野林裏更加危險,快跟大夥走吧!”?陳阿三聽後轉身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山林,嚇得幾個箭步竄到安妮前麵,畏首畏尾地跟著大夥們踏上了崖壁上那條狹窄而彎曲不平的羊腸小道。夜色深沉,山風呼嘯,嗖嗖的風聲回蕩在幽深的山穀裏,宛如無數個絕望的孤魂野鬼似的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在這樣烏漆抹黑的黑夜裏行走在鬼鬆倒立的峭壁上著實嚇人,若是不小心一腳踩空或是滑到,便會有墜下山崖的危險。因此,探險隊員們不敢掉以輕心,一個挨一個小心翼翼地踏上崖壁間的小石道上。走出一段路後,他們腳下的山路越來越陡峭了,山壁間的缺口處不時地傳來一陣陣野獸嘶啞的哀嚎聲,那聲音聽得叫人聽得心底發顫,頭皮發栗。?“天啦!這是什麼鬼地方?一邊是野獸的吼叫,一邊是幽深得不見底的山穀,看來這次必死無疑了!”陳阿三邊走邊嘀咕道,恐懼感讓他感到頭暈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