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兵笑了笑,正想說什麼時,我又沉聲怒道:“笑什麼笑?你這個反革命份子,人民的罪人,還好意思在人民的麵前笑麼?你再笑,我便在記憶裏再給你扣上一頂‘反人類’的恐怖主義帽子。你就要完蛋了,是人民贏得了這場戰爭,笑的應該是人民!”
聽著我這樣的話,牛大兵一點也不生氣,還是笑了笑,道:“我的好兄弟,謝謝你能前來……”
我又打斷了牛大兵的話:“不要叫我好兄弟,我們是敵人,勢同水火的敵我矛盾。我肯定會來的,因為我們的同誌叫我來的,我就必須要來。而且,我也很想找個機會看看你這個國家和人民的渣滓現在是什麼下場。果然,你的下場讓我很欣慰!”
說著話,抹著淚,我心底一片痛快。
牛大兵臉上依舊是淡然的微笑,說:“時間不是很多,我就長話短說了。老弟,牛家算是徹底完了。現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小剛,我也就把他托付給你了。他暑假裏沒有回NC市,在學校那邊呆著。他才18歲,很年輕,你是一個靠譜的人,我希望你能多關照一下他。隻要你能答應我,我就是吃了槍子兒,那也是安心的。我事情出了之後,都沒和他聯係,他應該還不知道。有時間的話,你盡快去一次WH市,幫我好好開導一下他吧!”
說完,牛大兵一臉坦然地看著我。他的眼神並非空洞、無助,而是一種淡定。就他這樣的反應,簡直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那種,頑固不化,真是死不足惜啊!
我點了點頭,眼淚還在流,冷聲道:“你放心吧,對於你家的小反革命份子,我一定會照顧好的。我將以正氣為引,以高尚的情操感染他,以社會主流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去影響他,把他從一個小反革命改造成一個又紅又專的新時代建設接班人;我會教育他以他那無恥罪惡的父親為反麵教材,要熱愛我們的國家和人民,要熱愛先鋒隊,要懷著感恩的心去活著,要做一個為四個現代化努力奮鬥的年輕人,遠離下三濫,活得高大上。我的答應,是人民的寬容,你姓牛的也就感恩吧!”
牛大兵笑了笑,站起身來,對我伸出了手,似乎有些激動的樣子,說:“來老弟,謝謝你。”
“你站起來幹什麼?你這個反革命份子也好意思在人民的麵前站起來?”我當場猛地一起身,朝著牛大兵走去,並不與他握手,而是聲聲厲斥,“就你這樣的罪人,也配跟我握手嗎?不要用你沾滿鮮血和銅臭的手來玷汙老百姓雙手的高貴與純潔!人民當家作主的時代裏,你的手是最肮髒不堪的!”
說著,我一把猛地抱住了牛大兵,他也緊緊地擁住了我,顫聲道:“老弟,謝謝!”
我用盡了力氣抱著牛大兵,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吼道:“無恥的罪人,我他媽恨不得代表人民將你抱死、掐死!在人民無窮的力量麵前,你他媽投降嗎?還能反抗嗎?”
“我投降!我不能反抗!”牛大兵竟然也高聲吼起來,回應著我。
“你是不是惡貫滿盈的罪人?”我又吼。
“是!我惡貫滿盈!”牛大兵回吼著。
“你對不對得起祖國和人民?”
“我對不起!”
“對不對得起黨?”
“對不起!”
“你是不是應該千刀萬剮?”我繼續大聲吼。
“我應該千刀萬剮,死不足惜!”牛大兵繼續回吼著,但那滾燙的淚水已打濕了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