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少時磨難,成年艱辛,終有清閑日子數年,再有巔峰輝煌不到兩年,我終於跌落如斯。
黑暗中的歲月,竟然至少八年過去。人近中年,我還能做什麼?
活著,很幸運,未來又會如何?
那是一場陰謀,也許因為我再也沒有威脅,或者沒有被囚困的價值,於是我被放了出去,被丟到了哈薩人的領地之上。這裏,我有些熟悉,它是XJ的味道。
也隻有這個西北的自治區,天才這麼藍,雲朵這麼白,時值盛夏的陽光在高山之上並不烈,空氣悠涼。
我拿著“蒙遺”的身份證,坐在那裏很久很久。我的曾經,朋友、兄弟、女人、孩子、事業,一切浮然於心,但似乎已然相隔太遠太遠,我記不太清了。
越是想記起很多,腦子就一陣陣發痛,痛得欲炸。我甚至發現,我的喉嚨產生了問題,我想痛苦吼叫,卻發不出聲音,隻有沙沙的氣流摩擦之音。
嗬嗬……嗬嗬……
人近中年,我沒用了,連嗓子也啞了。一身破爛,臭氣熏天,連蒼蠅都那麼喜歡我。
但,我必須活下去!
我丟掉了那張身份證,再也身無長物,站了起來,身上很無力。曾經腿斷之處,隱隱生疼。
但我挺直了腰,一步步從山腰向那藍色的大湖走去。我很枯瘦了,但我得挺起胸膛,麵對這慘淡的日子。
絕望、放棄、認輸,依舊不是我的風格!哪怕是弱者,我也要做最強的弱者!
來到湖邊,我趴了下來。清澈平息的湖水是一麵鏡子,照出了我的樣子,我看到到了“蒙遺”,和他的身份證上一樣的臉。
這不是我曾經的臉,我的臉曾經比這清秀多了,但我頃刻意識到了--我的形像已不再是自己,但心性還是胡飛、胡來!
我跳進了湖裏,冷涼涼的湖水,是遠山雪頂上的雪水吧,刺激得我一身雞皮疙瘩。我用盡了力氣,抓著湖邊的積泥,搓洗我的頭發、胡須、全身。我的頭發胡須已然不少花白,曾經健壯的身軀隻有皮包骨,白晰,還起了皺紋。
洗得幹幹淨淨,爬上來,裸躺在湖邊的沙子上,曬著陽光,衣物也鋪曬著。我仰望著藍天,看著悠悠的白雲,一陣陣發呆。
不多時,我竟沉沉地睡去。身體是虛弱的,一番洗澡,讓我很累。
再次醒來時,半下午了。肚子很餓,我得活下去。
眼前的湖裏有魚,但我捉不到。我渴了,喝一口湖水,有些鹹,吐掉了。
我穿上破爛的衣物,又回到了山腰,去找回了丟掉的身份證,沒有它不行,它是我唯一的身份憑證和財產,有效期20年。
我在山腰上麵的林子裏,找到了一些野沙棗。沙棗還青澀,但我顧不上味道,吃了一肚子,整個嘴裏都澀得麻木。
林子後麵有條小溪,流了山上的雪水下來,喝過,清涼,能緩解一下麻木感。
沒有了饑餓感,我判定了方向,追著落日的方向,也追著遠逝的哈薩牧人的方向,沿湖邊前行。
我知道自治區的夏夜,特別是高山湖泊的地帶,入夜很冷,我得找個避風的地方,要是能遇到善良的牧人,更好了。
山區的少數民族,總有著不一樣的淳樸和善良。也許他們貧窮,但天性是善良的,正如我當年在ALMT小鎮上遇到的……嗬嗬……不說當年了,我隻有現在。
走了差不多十公裏,腿快累斷了。這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不時揉揉我的雙腿。斷過的地方一直是紅腫的,疼痛無比。我思念大荒心法,卻再也記不起它的運轉法訣,氣團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