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聖誕夜（3）
木年頓一下，皺皺眉，說，“把你身下壓著的我的外套抽出來，會被壓到變形的。”
然後踩下離合器。
十天拽出外套，然後朝著木年的後腦勺甩過去。
趕到印刷廠竟然隻用了五分鍾，總算是沒有遲到。十天始終把臉埋在抱枕裏，手裏拽著木年外套的衣角，湊到鼻尖，聞著上麵淡淡的好聞的味道。
木年放入CD，BLUE的NOGOODBYES.說著不要再見，潛意識裏卻是等待著要離開的那一天，憂傷而抑鬱……
意識不太清楚，歌詞也不能辨清，隱約中感覺是某個柔和的男人透露著些許憂傷的固執。
許久之後，似乎是已經到了，木年找出清涼油，跑去後座給十天按摩太陽穴，十天任他揉摁著，然後被他拖出去。
十天站在車外，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穿過氣管，掠過心髒，太陽穴血的清涼油因為冷風穿透性地冰涼，細胞一下子全都蘇醒。十天跟著木年走進去。
所謂地私家花園燒烤是指待在花園裏茶房式的溫室裏，坐在木質的椅子上，看著周圍稀奇古怪的植物，然後吃著在溫室外烤完的燒烤。還有整箱的蘋果醋，香檳，眾多的水果沙拉之類。
可是，沒有啤酒。
完全喪失了燒烤關於聚會的真正意味。
十天跟著木年走進去，然後看到了趕走工作人員一個人在那邊燒烤的連城。
花房前，碩大的草坪，認真修剪過，即使是冬天也沒有枯萎，踩上去很柔軟。
連城一個人站在那裏翻弄著肉片，一臉無聊與無謂。十天下意識地走過去想要幫忙，轉向連城在的方向，卻被木年拖走。
十天回過頭去，看到連城也在看著自己，於是笑著，微微頷首。
木老爺子請來了所有想要見的人，自說自話般地將這群人湊在一起，卻自己待在書房，任由他們尷尬。
連城，路之軒，尷尬。
連梔，路之瑤，尷尬。
木年，連梔，路之軒，尷尬。
奇怪的氣氛。
每個人都坐在自己的角落，幾乎沒有交談。隻有戴恩和徐朗湊在一起，絮絮叨叨，小心地說著話。
木年接過十天的外套，走過去一起掛到衣架上。
因為花房怡人的溫度，隻紮一個馬尾，看到十天後，笑著向十天走過來，頭繩卻突然斷掉，綢緞般柔順的發散落下來，遮住大半張臉。她停在那裏，抓著大把的頭發不知所措，白皙的臉透出粉紅。
驚豔。
徐朗走過來，撿起地上的紅繩，牽起她的手，她不好意思地朝十天笑笑，然後跟著徐朗走過去，坐下來。
徐朗包裏掏出頭繩，然後用手指穿梭過戴恩的發，為她梳理著。那個清秀善良的孩子就這樣為那個溫柔羞澀的安靜女孩梳理著頭發，表情安然，祥和而盛大的場景，掠奪所有人的目光。
木年到十天身邊，看他一眼，然後拉著他一起湊過去，饒有興味地看著。
那兩個人並排坐在對麵，用手撐著頭，笑得比那花房角落裏那一朵兀自盛開的奇妙的小朵的黃色的花還要燦爛。
戴恩的臉更紅，徐朗專注地幫她盤起頭發，然後用她的藍色絲綢絲帶紮一個蝴蝶結斜斜的靠在盤起的鬆鬆的發髻上作為裝飾。
“朗，”木年驚呼，“你難道是女裝癖？”
徐朗完成蝴蝶結後，便笑得春光燦爛地跳著後退一步，開心地欣賞著，聽到木年的奇怪言論，很激動地湊過來，“你才女裝癖。”
“呀，真是，”十天盯著戴恩漂亮的笑臉，“比女孩子紮的還要好看啊。”
路之瑤丟下路之軒湊過來，摩挲著戴恩的臉，“真的是唉。”
繼而是一下子聚過來，盯住徐朗的三雙漂亮眼睛。
“朗。”異口同聲。
嚇得徐朗慌忙擺手，“我去給妹妹買了蝴蝶結頭箍作為禮物，順便就買了頭繩。反正平時給妹妹梳頭的時候也要用。”
“你給妹妹梳頭麼？”十天看一眼戴恩，心虛。
“別人梳的話，她會疼。手也不知道個輕重。”徐朗說得一本正經。
“好溫柔的哥哥啊。”十天笑。
“是呢。”路之瑤笑，“嫉妒。”
路之軒迎著她的目光，與她對視，然後走過來，塞一片獼猴桃她嘴裏，弄亂她的頭發，寵溺地笑。
花房通透純白的燈光反射折射出陰影，提醒著那透明的玻璃牆的存在。許多許多時候，都沒有看見那隱形存在的玻璃牆，隻是注意到腳下的陰影。
連梔一個人坐在那裏，手撐著下巴，看著花房外的眼睛裏灑滿落寞的人，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