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瑩再次變了,她的身上除了以前所擁有的高貴和淡然之外,更多了幾分自如。她看司徒弈的眼神變了,既沒有排斥也沒有愛意,有的,隻是疏疏淡淡的有禮和客氣。
誰都感覺到,現在的璐瑩即使接到司徒弈留下過夜的消息也不會拒絕。
但更令人不解的是,璐瑩越是這樣,司徒弈反而對她有所疏遠,不再溫柔如水地說話,不再憤然大吼,有的——也隻是客氣。但一旁的青影看得明白,少主的內心正在掙紮猶豫,因為,那靛藍的眼神裏仍舊載滿了柔情。
白白茫茫的大雪揚揚灑灑地自無邊無際的穹空落下,它們柔柔地鋪在大地上,用它們那獨特的白與淨掩蓋了萬物。
外麵的世界漸漸披上了銀裝。
瑩月閣內,“噝噝啪啪”木炭歡燃炸響,大家圍爐而坐。
小姍的傷早已痊愈,此刻正笑盈盈地望著璐瑩調侃:“小姐,奴婢越看您越覺得您要踏雲歸去,位列仙邦了!”
璐瑩輕敲她一記,嗔道:“小丫頭說什麼呢!”
淨白正在一旁削水果,聽了小姍的話也接口:“我也覺得姐姐身上有股子仙氣!”
璐瑩無可奈何地撫額,故意長歎:“瞧吧!好好的淨白也被你這小丫頭帶壞了!”
小姍一聽,不滿地噥嘴:“還不知道誰帶壞誰!小姐您可別被他這純純的外表給騙啦!淨白雖然長得可愛,可他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奴婢就是想不通,怎麼一個這麼有本事的人笑起來那麼幹淨?一點雜意都沒有?小姐您不覺得奇怪嗎?”
淨白身體一僵,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璐瑩。
璐瑩笑:“他究竟如何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他現在是我的弟弟,是和我們一起生活的人!他對別人如何與我們有何相幹?隻要他的心向著我們不就行了!”
小姍想了想,朝淨白揶揄一笑,道:“就是!還是小姐明白道理!看來是奴婢多心了!”
璐瑩隻笑不語,小姍說這番話的用意她自然知道。自那雷雨之夜後,淨白嘴裏雖然沒說,但他心中有結。小姍今日將事挑明,不過是想讓淨白盡早明白她們兩人的心意。
淨白自是聰明人,暖意填心房,他將手中的水果遞上,咧個大大的笑臉道:“姐姐請用!”
璐瑩拿手中的護套輕拂他一下,佯裝架勢道:“光我吃怎麼成?大家一起吃!”
司徒弈詫異地站在門外,望著室內溫馨的一幕不忍打攪。原來,她的冷漠和疏離隻針對自己,原來她笑靨綻放時是如此的醉人……他既羨慕房中的其它兩人,又有些嫉妒……
“嗯哼!”他輕咳。
房內明顯安靜下來。
小姍慌忙起身:“公子!”她的沒規沒矩,隻限於璐瑩和淨白麵前。
淨白咬著手中的水裏,一派自得。
璐瑩露出一貫的微笑:“你來啦?還杵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吧!”說著,讓小姍加座。
舉步入內,強抑內心的失落,司徒弈緩慢開口:“快開春了!”
“嗯!快開春了!”璐瑩附和。
小姍拉淨白離開。因為她明顯感覺到司徒弈有話要對璐瑩說,鑒於最近司徒弈的態度十分規矩,所以她很放心讓兩人獨處。
“開春之後,我可能要離府很長一段時間。”伸手趨近暖爐,眼神微斂以掩飾內心的情緒。
璐瑩心中疑惑,生意上的事情司徒弈向來很少對她提及,今天這是怎麼了?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她問。
“嗯……”司徒弈心中有些猶豫,想開口可又怕遭到拒絕或是一味的順從,這兩種,他都不想要。
“嗯?”璐瑩起身泡杯茶,秀眉輕揚,她臉上的神情不驕不躁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如果你身體能行的話,那就一起去吧!”司徒弈接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隨意。
“嗯?”璐瑩呆怔。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嗯!好!”雖然不是自由一個人,但能夠見識一下塞外的風土人情,璐瑩的內心深處還是很高興。想到這,不知不覺中她露出了笑。
明媚如春風的笑容綻放在司徒弈眼前。怦怦心悸,這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對他發自內心地笑。
那次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司徒弈並沒有給璐瑩什麼可怕的處罰,相反,他將自己的母親嚴密軟禁起來。
璐瑩也絕口不再提離開和老夫人的事,兩人之間開始慢慢和平相處。但老夫人被禁的消息,璐瑩還是從小姍那裏聽說了。小桃已經調走,司徒弈雖然沒有說明原因,但璐瑩還是隱隱猜到了些,那個小桃,應該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