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娜依平靜道。
“記得就好。”慕瑾煙收回雪鸞刀，負手而立：“今日一過，你我便為敵人，他日再見，我決不會手下留情！”
“我亦然。”站起身，娜依與慕瑾煙相視，眸中迸發雪亮冷光。
針鋒相對！
這一天終於來到。
慕瑾煙轉身出帳，幾百名弓箭手蓄勢待發，慕瑾煙冷哼一聲，憑這些人，還攔不住她。
娜依跟出來，下令道：“讓她走！”
慕瑾煙回身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子，再也不是她的朋友了。她的心思並不簡單，隻不過之前沒有察覺到而已。
帶著損失了十幾人的精銳部隊回到大營，霍啟正急的四處尋找她。
看到她回來，先是一喜，隨即臉色又是一沉：“慕軍師，跟我來一下。”
慕瑾煙知道，自己又要挨罵了。
果然，一進帥帳，霍啟就劈頭大罵：“慕瑾煙，誰讓你私做主張的！”
慕瑾煙吐吐舌頭：“你不答應嘛。”
“你既然知道我不同意，為何還要孤身夜探敵營！”霍啟實在氣得不行，當得知她前往東烏大營時，他一顆心幾乎生生碎裂，如果她出事……如果……
他幾乎不敢想，現在麵對她，看到她還在自己身邊，那種感覺就越發強烈，他不敢想象失去她會如何？這個女人，太固執，也太決絕，他擔心她真的會入敵營，殺敵帥，那樣的話，縱使她武功卓絕，也難以逃脫十幾萬人的包圍。
他怕，他是真的怕！
戰場上經曆過無數次死亡的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害怕過。
那足有撼動山川大地的威猛，在慕瑾煙麵前，隻剩滿滿的脆弱與牽掛。
“啟，對不起。”慕瑾煙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如果深入敵營的是他，她一樣會牽腸掛肚，將心比心，她懂他。
“煙兒，以後不要再這樣了。”霍啟將她攬入懷裏，輕輕懇求。
雖然氣她，但真正要對她動怒，他又如何忍心。
既然愛上她，就要學會包容她，他這一顆心，除了她以外，還能裝下什麼呢？
“啟，夏季就要過去了，東烏人比我們大梁人耐寒，一旦進入冬季，我們便會處於處下風，那時的氣候對我們來說大大不利。”慕瑾煙用雙手包住霍啟寬厚的大掌，柔聲道：“打勝這場仗，我們就回銷魂宮，天天在一起。”
霍啟眸中滲出一絲愧疚：“煙兒，對不起，讓你牽連進來了。”
慕瑾煙故意生氣道：“說什麼呢，怎麼是牽連，你的事就是我事，你是我慕瑾煙的人，與你一起作戰，是我心甘情願的。”
霍啟反手握住她：“好，今生今世，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要在一起。”
慕瑾煙微笑著點點頭。
是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與你們——
在一起。
第二日，眾人又開始聚集在一起討論對敵之策。
慕瑾煙作為大將軍的軍師，自然一同參與，可眾人所說的決策，真正可以用上的，卻寥寥無幾。
“東烏人多，我方人少，況且對方是由女王親自帶領，戰鬥力不可小覷。”慕瑾煙說出自己的觀點。
立刻有人出來接道：“那又如何，東烏女王再厲害，能有我們鎮遠大將軍厲害嗎！”
慕瑾煙搖頭：“行軍打仗，看得不是輝煌戰績，而是當下的情勢，如今除了地形上，沒有一處對我軍有利，如果硬碰硬，隻怕損耗巨大。”
“沒錯，這一戰事關重大，決不可馬虎。”霍啟讚同慕瑾煙的觀點。
“那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幾名將領不免有些喪氣。
“東烏女王不但驍勇善戰，而且極富謀略，我軍不宜與與東烏大軍正麵衝突，但我們可以製造一些小的騷亂，以擾亂對方軍心。”慕瑾煙徐徐道。
眾人一聽，覺得頗為有理。
慕瑾煙繼續道：“東烏雖人多勢眾，但畢竟長途跋涉，體力不濟，再加上補給線拉長，糧草供應不及時，我們雙管齊下，時間一長，東烏大軍總會支撐不住，那時候我們再一舉攻入，定然將他們一舉殲滅。”
眾將領皆認為此法不錯，憤憤表示讚同。
霍啟沉吟一番，道：“如今看來，也隻有采用此戰略，諸位若有好的建議，可隨時找本將軍商議。”
眾人散去後，慕瑾煙也跟著離開。
霍啟想挽留，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那一次被人打斷，他一直氣惱至今，可最近一段時日，慕瑾煙果然像個盡職盡責的軍師一樣，跟著士兵勘察地形，討論戰況，分明把他這個相公當成了外人，每日見麵，不是與軍情就是戰報，他連摸摸她手的機會都沒有，別提有多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