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尉猛地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今天一大早,京城那邊派人來,給大司馬送了一個匣子。”
好一個奸詐的老狐狸,慕瑾煙這算是服了他了,看來這何行不僅僅是個眼高於頂的人渣,還是個陰險奸詐的卑鄙人渣!
總之兩個字——
人渣!
“這下糟了,這三萬人恐怕是有去無回了。”慕瑾煙幾乎可以看見血流成河的景象。
霍啟在一旁不說話,可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她都可以聽得見。
“我去看看。”慕瑾煙前腳剛出去,就被霍啟攔住:“你留在這裏。”說完,帶著一身煞氣出去了。
男人,真男人,要不是現在形勢危急,她真要鼓掌再送幾個香吻了。
等了一個時辰,卻還不見霍啟回來,慕瑾煙心裏焦躁,來來回回走的趙都尉眼都花了。
“那個……慕軍師啊,你的幾個姐妹是不是都與你一樣漂亮?”趙都尉看她看得入迷,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話。
慕瑾煙驀地停下腳步,眼睛直直盯著他。
趙都尉也知道自己一時問了不該問的話,尷尬地笑幾聲:“慕軍師不要介意,我就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漂亮了?”慕瑾煙糾結趙都尉的用詞問題,哪有人用漂亮形容一個男人的?除非他看出自己是女人。
不過,趙都尉可沒這眼力,一瞧慕瑾煙臉色一沉,連忙改口:“我……我是說,您的幾個姐妹,是不是都與您一樣相貌不凡。”
慕瑾煙冷哼一聲,轉身出帳去了。
都這個節骨眼了,誰還有心思討論這種問題。
趙都尉不明她的態度,以為她是動怒了,心想,好不容易能為自己攬一門不錯的親事,可千萬不能錯過。於是也跟著慕瑾煙一起離開。
到了最瞭望台,慕瑾煙看到霍啟一人呆呆站在那裏。
慕瑾煙走過去,順著霍啟的目光看去,一片煙塵下,是淋漓刺目的血紅,三萬大梁士兵,被牢牢圍困,東烏大軍一步步逼近,一步步蠶食,每一陣箭雨過後,就會有一批士兵倒下,眼看這三萬人一個個喪生在東烏人的箭下,可站在這裏的他們,卻無能為力。
霍啟的目光漸漸變了,冷冽的殺氣,迎著正午的日光,灼目耀眼。
仿若石雕般,兩人就在這裏站了整整一個下午。
天色暗下來時,僅剩的百名殘兵才從敵人的包圍圈中突圍歸來。
慕瑾煙立刻衝下瞭望台,將這些傷兵攙扶回營帳。
這些人雖然都受了重傷,傷口深可見骨,猙獰外露的皮肉,混著著鮮血,汩汩不斷地從傷患出湧出。
這些將士們不屈不饒的堅強,讓一直隱忍的慕瑾煙終於忍不住了。
那些死去的人中,有多少是與霍啟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看著他們死去,他的心裏該有多麼痛苦。
那是他的親人,是與他在一同經曆生死的親人!
慕瑾煙深吸口氣,猛地衝了出去。
遠遠的,聽到一陣喧嘩吵鬧。慕瑾煙快步走過去,見到何行被十幾名士兵包圍起來,那些士兵個個眸光血紅,似乎要將何行生吞入腹才夠解恨一般。
“你們想幹嘛?想造反是不?”何行高聲呼叫著,樣子即滑稽又可憎。
其中一名士兵憤然道:“是你害死我們兄弟的,你要拿命來償!”
何行害怕了,抖著一身肥肉,眯著一雙小眼,聲調尖利:“你……你們放肆!明明是你們霍家軍的人沒用,連場仗都打不勝,竟然怪到本官頭上來,待我回京稟告聖上,再來處置你們!”
“不用回京稟告聖上了。”一個清冷的女聲從身後傳來,眾人紛紛回頭,看到麵容冷肅的慕瑾煙,她眼裏那抹犀利與冷酷,不禁讓人心生畏懼。
“哦?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小白臉……”何行猥瑣地笑著,看慕瑾煙的眼神也帶了一絲變味的色彩。
“哧——”一聲沉悶的響聲,鮮血如飛揚的禮花,在半空中綻放出絕美的色彩。
一顆猶自帶著獰笑的人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無誤地落在慕瑾煙手中。
程亮的雪鸞刀,鮮紅的血液正從刀鋒一滴滴落下,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眾士兵先是一愣,隨即開始歡呼。
一向在他們眼中柔弱的軍師,此刻突然在他們心中高大起來。
為她著魄力和勇氣,整個軍營突然間齊齊沸騰了起來。
霍啟跟著趕過來,一看到眼前的景象,立馬呆住。
到底是慕瑾煙,終於還是出手了,在他還猶豫不決的時候,她就已經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