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棠的強悍幾人已經見識過,況且慕瑾煙也確實需要休息,於是一個個灰頭土臉地出去了。
“宮主,兩個孩子我會用自己全部心血,將他們照看成人,你……不要想他了。”等幾人離開,紫棠坐到床邊,苦口婆心。
慕瑾煙見她這樣,忍不住笑,聞名天下的毒娘子不但給小兒換尿布,還給她解決感情問題。
“不要笑!”紫棠忽的嚴厲起來,好似剛才一切都是幻覺。
慕瑾煙收回嘴角揚起的弧度,低下頭。
紫棠歎一聲,目光在她和兩個孩子間遊移:“你每次這樣笑,其實心裏都很不舒服……”
慕瑾煙沒抬頭,她怕暴露自己內心的感情。
“記住我的話,不要再提起他了,讓兩個孩子無憂無慮地長大吧。”
說完,站起身走到門口,正要離開,忽然回過頭:“徒留一具屍身,看著難過,還是早早入土為安吧。”
慕瑾煙不說話,直到傳來輕微的關門聲,她才抱著兩個孩子無聲痛哭。
“斷垣寄夢霜,慟天自悲唱。翠峰挽幛柔指傷,飄零感萬薑,你陰我陽,橋切癡想,更兼孟婆湯。此去去,半世緣滅,三生思量,何事比路長?”
慕瑾煙正抱著半歲大的孩子在樹蔭下乘涼,突然聽到有人吟誦詩詞,那聲音頗感熟悉,正在驚詫時,那身影從花叢後轉了出來。
慕瑾煙僵了一下,與那人對望兩眼,又低下來逗懷中嬰孩。
“煙兒,許久不見。”
慕瑾煙沉默了一陣,似乎覺得不妥,才抬起頭:“姚追雲,你怎麼來了?”
姚追雲徑自走到她身旁坐下:“你應該問,我為什麼才來?”
慕瑾煙不理他,開始哄懷裏的孩子。
可那兩小東西一點也不買賬,竟哇嗚哇嗚哭了起來。
慕瑾煙急了,怎麼哄都哄不好。
姚追雲湊過去,也不和她打聲招呼,便抱走一個孩子,輕聲哄了幾下,一直哭個不停的小東西,竟然安靜下來,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姚追雲。
清靈秀美的男子,彎唇一笑,眉間似有春水流過,溫潤謙和,風華無雙。
慕瑾煙看得呆了——
好個死丫頭,才半歲就會調戲美男了,瞧瞧她那樣子,口水流了一身,眼睛都快看直了。娘誒,難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孩子以後絕對是色女二代,比她還色。
“哼,不就是會哄孩子嗎,有什麼了不起。”慕瑾煙想要抱回孩子,可小不點不認她,死死摟著姚追雲的脖子,死都不鬆手。
氣死了,老娘的麵子都被這死丫頭丟光了!
慕瑾煙站起身,磨牙道,“哼,小色女,你就跟著他吧。”
轉身故意要走,可試探著走了兩步,卻聽不到任何動靜。
難道,真是美男比娘重要?
“煙兒,我想了很久才敢見你。”姚追雲站起身,走到她麵前:“你的手,可以重新握起雪鸞刀。”
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她做夢都想重握雪鸞刀,威風凜凜,聲震四方。
可是……誰能保證他不是哄自己開心?
希望破滅比沒有希望更令人絕望。
“拜托,下回不要再開這種低級玩笑。”慕瑾煙搶回掛在他脖子上的小肉團,又瞪了他幾眼:“還有,別再念那煽情的詩詞,很惡心啊!”
“煙兒,他沒開玩笑。”剛轉身,一頭撞在霍啟胸口。
摸摸鼻子,又轉頭看看一個勁點頭的姚追雲,她狐疑道:“你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煙兒,此話難聽。”霍啟在她腦門上一彈。
“痛!”想揉一揉的,可一手一個,騰不出手。
“去吧,相信我。”霍啟抱過兩個孩子,衝她揚揚下巴。
慕瑾煙又回頭瞅瞅還在一個勁點頭的姚追雲,“奇怪,總感覺你們有事在瞞著我。”
“煙兒,你別不信啊,我從東烏帶來的這個奇人,無所不能,天底下沒有他不能治的病。”姚追雲生怕她不信,信誓旦旦發誓道。
聽到最後一句話,她不由自主心頭一跳。
無所……不能嗎?
跟著姚追雲去見那東烏奇人的時候,她腦海中忽然劃過一個片段,盯著姚追雲那芝蘭玉樹的身姿,那埋藏在心底的猜測,立即呼之欲出。
“姚追雲,是你!”她快走兩步,一把抓住姚追雲的衣領:“半年前,出現在這園子裏的白衣人,就是你。”
驚詫一閃而逝,姚追雲平淡而茫然的道;“哪個人?我不明白。”
“還裝蒜!”一拳打在他胸口,她氣得滿臉通紅:“你們瞞著我,到底在做什麼?你們……”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住,仔仔細細在姚追雲臉上研究半晌,突然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