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在小安的病房外見到了在門外透著玻璃的傻子。疾步向他走去,手中的塑料袋發出聲音,引起了傻子的注意,他的臉色略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瘦了很多。
“你回來了?哥哥等你呢,快去吧......別告訴小安,我來過。”
“那你就願意讓她誤會下去?你......那張體檢報告......為什麼不告訴你哥哥?”
“我說了他也不會信的,像我這麼一個整天在外麵給他生事的弟弟,他怎麼可能會信。”
我沒有說話的意思,這是我第一次聽見這麼消極的話,而且還是從我以為最不可能說這話的人說出來的。
他接下去繼續說,“小安的媽媽在之前就已經不行了,醫院還下了多張病危通知書,伯母不願意住院......即使那天我沒去......醫生斷定伯母她活不過45歲......”
說完他走了,伸手插進口袋取出手機,看似正常無比的情節,也是無比爛俗的情節,他故意在門口留了之前多向小安要的十萬。
我拿起一大疊司空見慣的百元大鈔,敲了敲門。兔子起身,開門。我把東西放好後,卻看著手中的鈔票發呆(我從打娘胎裏出來就從沒這樣過),我在猶豫該不該把我所知道說出來。
一時間,我感覺到小安和兔子的目光都注視著我手中的錢。我才發現從我一開始撿起它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後路。這麼一個“燙手山芋”,誰都想扔了。
“這是......傻子給你的......小安,其實......”
“別說了!她現在這個樣子,等她出院了再說。”
“我知道你在擔心小安,既然你要保護她就更該讓她知道!小安,傻子前幾天查出了肺癌......”
這句話說完,就像一顆隕石撞擊月球,猶如晴天霹靂。清晰的雷聲使得在病房裏我們齊刷刷的臉色煞白,心中不由得冒出一句《小時代》裏唐宛如的經典名言:“我受到了驚嚇!”當然也沒人能做到像唐宛如說句話時還能像瑪麗蓮夢露般性感。
我能清晰的看到躺在病床上虛弱的小安肩膀抖了一下。要不是這時候正好點滴的藥瓶需要更換進來了護士,我真不知道我們三個是不是就一直這樣,不再說話了。
而本想說話的小安,輕輕合上了原本張開的嘴。兔子也似乎注意到這一點,但我們沒有一人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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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退到周一,那天晚上我正準備睡覺,傻子給我打了個電話。他還沒開口就被我一句話把原本想要說的話咽回了肚裏。
“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把事情說清楚?”
“我寧願她誤會我,也不願她知道真相後後悔自己所做的。我不希望她做任何覺得後悔的決定和事!”
“那好吧,必須讓她知道這錢的事。”
“你自己看著辦吧,這件事我也不好插手。小安......幫我照顧她......在我哥不在的時候......有空的話盡量多陪陪她。”
“好。”我堆了個笑臉。其實,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就像是條件反射。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那天晚上,整夜我夢到的都是傻子。
夢裏的傻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看上去氣色好了很多,他的聲音總能給人一種溫暖、舒服的感覺。陽光映在他的臉上,他笑的同陽光般燦爛。向遠處的我招手......
我們都希望青春能夠永遠的在我們身邊,時間一長我都遺忘了曾經的那個現在覺得可笑的願望,但青春從未離開過我們每個人,隻是我們都忘了自己正在青春,青春就是一場永不言散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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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的病是屬於家族遺傳,還好一直有兔子的照顧。隻要沒課,我也時常去看她,久了,我們都忘了還有一個人和小安一樣需要我們的注意。傻子漸漸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裏,傻子最聽他哥的話,這次也是瞞著兔子,一人遠行。
就在我們以為傻子再也不會回到我們生活的時候,他重新回來了。我們都是從小安那裏知道消息的。我和兔子一起去國際機場接的他。也許是因為太久沒見的緣故,這一次見他覺得和他哥一樣臉都不太真實。
他的體態明顯胖了很多,就像是剛從國外醫院接受治療回來一樣。
兔子在傻子的肩上輕輕一拍,說:“胖了不少,看來我下回也要到那邊去深造深造。”
“哥你不是已經深造過了麼?上回還弄傷了腿......我也不過就是去英國治病的。”